傅挽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来。 面前站着的人一身雪白长袍,夜风吹过来拂起祂的长发。岁月在祂身上留不下半分痕迹,祂照旧是和佛像上的一样温和慈悲。 傅挽下意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心头的那点波澜也渐渐淡下去了。 祂说的,不再纠。 傅挽往后退了一步,神冷淡矜持地看着面前的神明化身,“神明大人好。” 对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是傅挽先道:“伤势好多了?” “是。”祂的目光落在了傅挽的脸上,有点疑惑地看着傅挽,“我经常,梦到你。” 神明也会做梦吗? 傅挽心头浮现出一点疑惑,但是还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开口道:“近年来有许多信徒都希望神明大人早些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祂看着面前沉稳冷淡的少女,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祂第一次,觉得十分茫然,并不知道哪里不对。 现在实在是太晚了,傅挽已经困成狗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糊糊道:“神明大人,我先去睡觉了,明我再来给您做祷告。” “好。” 于是女孩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三两步便跌进自己的被窝。 傅挽实在是太困了,本没有力去思考祂怎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又说时常梦见她这些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点反常。 她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早上傅挽并不是自然醒的,她是被自己施了咒术做出来的“定时闹钟”吵醒的。 因为没睡够,傅挽在这一瞬间非常非常想要辞职不干,不当什么大巫女了。但是社畜的本能让她麻利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三下二除五穿上衣服,抄起梳子将长发尽数挽在脑后,这才出门。 此时天刚亮不久,外头已经等候了很多人。 傅挽匆匆洗了个冷水脸,总算是稍微清醒过来了,出去坐了祷告,并且将神明从沉睡中醒过来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大家都表现得十分兴奋。 毕竟,什么事情都靠她们这几个咒术一般的巫女,实在是太累了。 做过祷告,几人出去吃过早饭,便将门打开了。 和昨天一样多的人全都涌进来,等着祈求傅挽帮忙,傅挽也当众宣布了神明已经醒过来这件事,众人顿时也十分紧张,纷纷为自己的好运而呼。 只消将事情代为转告给神明总是比自己去解决事情轻松很多的,这一天,傅挽难得地在天黑之前解决掉了所有信徒的事情。 吃过晚饭,她脑子都是总算是能有一天睡够了。 是的,她这几年的梦想就是这么卑微,只是想要能够睡够就好了。 和她当年当社畜的时候简直是一样的卑微。 她在睡觉之前,还是打算做一件事。傅挽并不喜欠别人人情,而这位神明大人刚好就救了她。只是为了救她,就导致他沉睡了足足五年。 这实在是莫大的恩情。 傅挽想了想,还是顶着睡意,在神像前跪下了。 “五年前,多谢您救了我。”原主并没有太多过于珍贵的东西,只有一样白玉簪,是原主的母亲留给她的,原主十分惜。 傅挽活在这个身体里,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十分惜喜这只簪子。 “可能您觉得这是您的责任,”傅挽抿了抿,“但是对于我来说,这还是需要报答的恩情,这五年我都在努力帮你保护信徒,但是可能还是不够。” 傅挽微微垂下眼睫,静静地道:“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说完,傅挽将手里的白玉簪放在了供桌上。 面前的佛像上微微浮现一层雪白的光华,有人从虚空之中走出来,弯下伸手捡起了桌子上的发簪。祂皱眉看着面前的少女,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 傅挽还没说话,对方便跪坐在了傅挽的面前。 祂皱眉看着面前的傅挽,有些不解道:“我的梦里,都是你。” “梦见了什么?”傅挽有点好奇神明怎么会做梦。 对方皱眉,“梦见,我变成了很多人。” 求而不得,得扭曲疯癫,简直是一个疯子。但是那个疯子就是祂,祂看着面前的少女,她虽然长得和祂梦境里不一样,但是祂简直是清清楚楚地知到就是她。 祂微微凑过来,抬手按住了傅挽的肩膀。 傅挽不明所以。 对方几乎是被蛊惑了一样,下意识靠在了傅挽身上,傅挽微微歪头。 祂伸手,抱住了傅挽。 傅挽就这样,落入了一个轻轻的怀抱,有淡淡的烛火香味。 神明大人俯下身,将傅挽搂进怀里,忽然低低道:“我想,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傅挽眨了眨眼,微微皱眉。她想起几年前,祂一脸冷漠地叫她将这些全都放下,没有人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表现得风轻云淡将所有情全部抑下去。 她忽然,十分生气。 傅挽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人,淡淡道:“神明大人,我并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叫我不喜我就能不喜,你说你喜又要靠过来玩的。” 祂被傅挽推开得猝不及防。 傅挽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外面走去。 神明坐在地上,皱眉看着少女半点不停滞的步伐,忽然有些苦恼。 傅挽朝着外面走去,二话不说朝着自己的院落进去了。说实话,她现在确实是觉得,喜不喜的无所谓了。 这世上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多,她还能去救治别人,也能去学那些神秘艰涩的咒术。情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唯一,就像这五年没有狗男人在,她照样活得很充实。 她并没有因为被抛弃,就活得失意潦倒。 有那么一瞬间,傅挽自己都觉得自己成长了。 系统忽然开口道:“你还记得,你刚开始的时候,对自己的定位吗?” 傅挽一愣,想起自己刚刚成为崔颖宁的时候,只是等着任务结束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她确实只想当一条毫无求生的咸鱼。 究竟是为什么,她开始真的愿意去做一些事情,好好活着呢?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