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们后来见过张长寿大师,张汐颜和她爸在书房里关上门聊地很久,张汐颜还说她爸给她检查过,确诊她没神病。” 三姑当即起身去给张长寿打电话,询问张汐颜的情况。 张长寿对于张汐颜中蛊后的事只了解大概经过,细节并不清楚,不过对于张汐颜的身体状况倒是心里有数。他告诉三姑,“没什么大碍,神状态和心志都没受蛊影响,就是气血有些亏损,养养就好了。三姑,出什么事了吗?” 三姑说:“身子太虚,药效过猛,没扛住,再加上钻心透骨草折腾得厉害了点,雪上加霜,而且她体内沉积的毒素多,一下子全发出来。这会儿晕过去了,我估计后面还得有一场高烧,不过这也是排毒的正常现象。”她顿了下,说:“长寿,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暴瘦,瘦成我这样的情况?” 张长寿说:“这我不太清楚,她是昏中‘看’见的,千年光弹指过,什么都是匆匆一瞥,很难看仔细。三姑,正好我有批药材要亲自送回去,我明天上午出发回老宅。我先挂了。哦,对了,她不是送了蛊胎回去吗,要是有什么危险或闪失,记得给她用上。” 三姑“嗯”了声,挂了电话。 张汐颜的情况这么严重,她现在只担心一点,沉积在张汐颜体内的不是毒素。 三姑回到张汐颜的卧室,问柳雨,“在你送她去找黎未的这段路上,她一直昏着?” 柳雨点头,说:“是,一直没醒。” 三姑问,“你给她喂过什么没有?这个很重要,一定要照实说,一点都不漏。” 柳雨说:“喂过。” 三姑追问:“喂过什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雨,唯恐漏掉一丁点。从花集村出去,得走两天山路,再加上要找到黎未并不容易,也就是说中间至少得耽搁三天左右。三天,她从漂漂亮亮的模样变成了现在这鬼样子只用了三天。张汐颜被种蛊后,及时用蛊材喂着才能保住。柳雨不缺蛊药,不缺蛊材,会喂的吧?她说:“你喂过什么,你一样一样报给我,一样都别漏。” 柳雨说:“我给她喂过粥,但没喂进去,全出来了。” 三姑问:“还有呢?” 柳雨说:“什么都喂不进去。”她又想起一事,说:“我记得黎未抱着她跳进蛊池的时候,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大概只比你多几斤,这会不会是她的情况这么严重……”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三姑打了个踉跄,赶紧一把扶住。 三姑忍无可忍地叫道:“你一个养蛊的,你还是中过花神蛊的,在她最需要用蛊进补的时候,你给她喝粥!” 柳雨有种怪异,似乎还有谁因为这事嘲讽过她,是黎未吗?她想不起来,这也不是想那事的时候,当即拉回思绪,说:“三姑,您跟我说张汐颜现在什么情况,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尽管吩咐。” 三姑气得完全不想搭理她。一个给花神蛊喂粥的养蛊人,哈!哈!那是吃毒虫、吃蛊、吃活人、吃尸体的花神蛊,她给人家喝粥!花神蛊没吃的,可不得吃宿主、吃蛊主! 张老观主问:“三姐,现在汐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的手搭在张汐颜的手腕上,指点都在颤,要不是口还有微弱的气息,还有点呼,他都以为……这活人哪能摸不到脉。活人摸不到脉的是他三姐。 三姑坐回到边,说:“一点药,过了就好了。” 张老观主一字一句地沉声问道:“三姐,汐颜到底怎么了?” 三姑说:“花神蛊,活死人,生白骨。汐颜当初应该像我现在这样血尽枯,她现在的血是蛊术催生的,所以才气血不足虚不受补。”她顿了下,叹道:“蛊这东西本来就是之物,越是厉害的蛊越是,又哪是那么容易……算了,不提也罢。”她扭头对柳雨说:“天亮后我就让人送你下山。” 柳雨肯求道:“三姑,能让我留到张汐颜醒来吗?”她看了眼张汐颜,又飞快地收回视线,看向三姑,说:“说不定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三姑不为所动,催促道:“你收拾收拾,天快亮了。”她对大嫂说,“你待会儿去村里,他们守山的换班时,让他们顺道把柳雨领下去。” 柳雨央求道:“三姑。”她又乞求地看向张老观主:“张爷爷。” 张老观主说:“要救汐颜,不方便你在场,你安心下山吧。” 柳雨知道自己留不下来,她看着昏不醒的张汐颜,突然特别后悔。如果她不是自以为是,如果不是她的那点恶劣小心思,张汐颜不会回家当道士,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和磨难,不会一次次的出事。在写字楼里上班多好,哪怕孤冷清高不合群,被抢客户赚不到钱,至少安稳,张长寿挣的够她丰衣足食一辈子,她又不靠工资过活。 柳雨把张汐颜害成这样,没脸去拿张家人送她的书,向屋里的人道过别,径直出了老宅沿着小路下山。 三姑对大嫂说:“汐颜熬夜给她写的那些东西,你给她送去,还有那几本书。” 大嫂应了声,赶紧收拾好东西去追上柳雨。 柳雨没要那几本书,只收下张汐颜给她写的那本简字体版的巫神宝典。 三姑守在张汐颜的身边,一直守到深夜都没见张汐颜烧起来,体温很低,手脚冰凉,心脏因为花神蛊的缘故也没有丝毫热呼气。她原本担心张汐颜修炼蛊术会让体质偏于寒,因此想把她的身体底子打牢实点,让她走道、蛊双修,互补的路线,却没想到身体状况竟然成了这样子。她是靠蛊术催生的血,心脏更是被蛊盘踞,体质已经变得至至寒,固本培元的猛药下去,良药变□□。她要是能烧起来,说明是在排毒,能像正常人那样还有免疫系统自我调节保护,可她没烧,一直那么凉。 匆匆的脚步进屋,张长寿打着手电筒顶着水进屋。他径直到前,先摸张汐颜的额头,又在摸脉搏,然后又听心跳,听到的是一片混的杂音,他又去看瞳孔,见和睡着的常人无异。张长寿重重地叹口气,看向三姑心说,“我能庆幸我女儿没变成你这样子,好歹还能有个人样儿和多□□人气儿么?”他说:“这么躺着不是事儿,都这样了,就让她修蛊道吧,别想着道、蛊双修了。蛊药给她熬上,让她喝几天,应该就能醒了。” 三姑说:“先用温和点的药,等她醒了再让她自己决定吧。” 张长寿说:“行呀,让她自己决定,她能立即收拾包袱回她的小道观,那小子多悠哉,用得着在这拼死拼活的,这才几个月,躺回几了。钻心透骨草以后别再用,我这是娇滴滴的女儿,您老彪悍,打小掀祖宗棺材板把祖宗叫起跳舞,蹲黑牢就跟老鼠进米缸,我家这个怕疼怕黑怕鬼怕苦,跟您没得比。您老再大的打击都扛得住,我家这个风吹就倒,这都倒几回了,要挑大梁,张希堂自闭了,还有张希明能再抢救抢救,再不行后面还有张汐月和张希正,轮不到她。说好的让她学文的,回家补个课,你给整上全武行了。” 三姑起身往外走,她走了两步,回来,低声说:“你家这个胆小怕鬼风吹就倒的女儿昨天把祖宗的棺材板掀了脑袋铡了,祖宗怀里的书她送柳雨了。不过柳雨没领情,走的时候,一本没要。为这事,噬骨心和钻心透骨草一起给她用上,除了进浴桶里喊了一嗓子,后面一声没吭。” 张长寿问:“柳雨呢?” 三姑:“下山了,大清早就走了。你女儿现在出息了,还让张啸林给她背锅,张啸林还替她背了。”转身,走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