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渐渐低垂下来,下人们也累了一天。 “公主,咱们都找了一天了,不如先回影月阁吧?” 彩蝶在一旁劝着,她家主子心善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天都黑了,怕是再找下去也找不到什么。 “嗯。”考虑到这些下人们,林初夏才不得已点了点头,“行了,都别找了,大家都累着了,先回去休息吧。” 下人们这般尽心尽力,无非是想要找到大白,讨好王妃。 尽管林初夏已经发话了,可这些下人却还在找。 “都别找了,回去吧。”林初夏淡淡地说了句。 下人们闻声,这才停下来,大家齐齐的站在一起,朝着林初夏拜了拜,便退了下去。 如今,林初夏只能往好的地方想,她想着,许是大白已经回家了。 它既然能来,就能走。 “公主,奴婢扶您。” 林初夏点点头,便让彩蝶扶她回去。 “公主!”这个时候,有 女从远处跑来,大概是走的太急,所以上气不接下气道:“公主,大白……大白找着了!” 林初夏一听,转身,急声道:“你说什么?大白找到了?” 女重重地点点头, 着 气道:“找……找到了。” “大白在哪里?”林初夏面上一喜,迫切的说着,“快,带我去见它!” 从 女口中得知,大白是被厨房里的一个洗菜丫鬟找到的,只是在找到大白时,它好像受了伤。 闻言,林初夏的一颗心变得越发忐忑。 那洗菜丫鬟如今就在影月阁里等着,林初夏等人匆匆赶到影月阁,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抱着大白,站在大厅里候着的人。 “是你找到的大白?” 林初夏疾步上去,问道。 那洗菜的丫鬟转过身来,先是朝她屈身行了礼,之后才开口答道:“是的。” 林初夏命人从她怀里接过大白,发现大白的腿上 着绷带,像是事先处理过了。 直到这会儿,林初夏才开始正视着她,这一看才知道,此人正是自己先前所救的那位姑娘。因她无处可去,彩蝶便在王府给她找了份差事,没想到,她去了厨房帮忙。 “是你,这次多谢你了,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大白的?”林初夏用温和的嗓音说道,对这事,她还是很好奇的。 莫不是大白想吃东西,被厨房的饭菜香给引了去? “回公主,是竹儿姑娘送到厨房的,说是让厨子炖了吃。” 什么? 林初夏猛地一惊,她怎能想到,柳明月竟会连只小狗都不放过,难道只因这狗是她的吗? 炖狗 ?好,既然她那么想吃狗 ,那她就成全她! “你叫什么名字?” 林初夏将思绪收回,重新看着面前的人。 “回公主,奴婢并无名字。”那人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垂头说着。 林初夏微微皱了皱眉,随口道:“那你以后就叫黛儿好了。” 黛儿一听,面上一喜,立即跪在地上谢恩:“多谢公主!” 林初夏这么做,是有事需要她去办,自己之前救了她,想必她也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先别急着谢,我是有事要你去办的。” “公主请说。” 这丫头很好说话,回答得也很干脆,让林初夏好生喜 。 “我要你去街上买些狗 回来,晚上做好了给柳侧妃送去。” 林初夏知道,柳明月晚上都有喝羹汤的喜好,那她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让厨房的人做好了狗 汤给送过去? 也亏了黛儿是厨房的人,这件事办起来可得心应手多了。 晚上,厨房照旧炖好羹汤送去伊 阁。 “主子。” 竹儿将盛好的汤递给柳明月,柳明月应了声,拿着勺子舀了口汤喝下,似是觉得好喝,柳明月脸上 出笑来。 “这次你们送来的汤可真好喝,是什么?”柳明月扬眉问道,随即又拿着勺子在碗里舀了舀,谁知,她刚要张口喝下去,就发现勺子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看上去像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啊!” 柳明月被吓坏了,尖叫了声,立即将手里的碗扔在地上。 听着碗被摔碎的声音,今晚来送餐的丫鬟才开口答道:“回柳侧妃,是狗 。” 送汤羹来的人,赫然是黛儿,只是柳明月对她不 ,以为是王府里新招的丫鬟,也就只是将她当做了一般的丫鬟,不曾想这黛儿就是那 她命人在王府门口打的那个乞丐。 什么? 柳明月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莫非,是林初夏知道了此事?难不成,这狗就是竹儿送去厨房的那只? 想到这儿,柳明月心里一阵泛呕,这种晦气的东西,赶紧扔了才是。 “快,拿出去扔了。” 柳明月立即吩咐着下人,让人端着汤盅扔出去。 “大胆!你们明知道侧妃不 闻这些味儿重的东西,却偏要做成汤端上来!若是侧妃有个三长两短,看王爷回来不收拾你们!” 竹儿在一旁厉声说着,她当时明明吩咐得好好的,那狗是赏给厨房里的下人吃的,可他们竟然敢端上来,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黛儿立刻跪在地上,求饶道:“还请柳侧妃恕罪,这狗 是王妃吩咐厨房做的,奴婢也只是个奉命来送餐的丫鬟。” 柳明月虽心里有所疑惑,不过听到下人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一惊,看来,林初夏是以这种办法来报复她了。 “行了,你先退下吧。” 那汤盅虽是被下人拿出去扔了,可这屋子里还是会有那股子味道。 黛儿退下以后,柳明月立刻让竹儿点燃檀香,好驱驱这屋子里的腥味儿。 走出伊 阁,黛儿只要想到柳明月被吓到的模样就觉得痛快,她并未回厨房,而是趁黑,朝着影月阁的方向走去。 从黛儿口中得知柳明月喝了这汤盅时是如何如何的,林初夏便忍不住笑了。 许是柳明月以为,这汤盅里炖着的是大白,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不过也也是她活该,若不是她心肠歹毒想到这一出,林初夏又怎会想到该如何悄无声息的反击呢? 怕是这会儿,柳明月还在伊 阁里泛呕。 真是痛快! 这件事,柳明月不敢告诉沈明轩,狗 本就是补身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毒药,沈明轩自然不会追究此事。柳明月也是个聪明女人,又怎会经常聪明反被聪明误? 黛儿做事利落,很是受林初夏喜 ,让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待在厨房洗菜,着实是屈才了,于是林初夏决定将她留在身边。 影月阁里的下人虽多,倒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自打柳明月搬去了南苑之后,府里倒是清净了不少,只是,如此清静似乎也有些过于无趣了。 细细想来,有个人每天在府里和她斗,倒也是一件热闹事儿。 今 王府里来了客人,这个客人如此大张旗鼓,想不让人知道是谁都很难。 影月阁里,林初夏正坐在侍卫搭好的秋千上 着秋千,好不悠闲。 没想到短短数 ,那洛安侯夫人就能够下 了,还如此辛苦的来到轩王府,看来是等不及要报仇了呢! 洛安侯夫人来,直接就和柳明月去伊 阁了,她俩本身就是青楼里的好姐妹,所以,洛安侯夫人去找柳明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影月阁院子里,林初夏正悠闲的 着秋千,殊不知那洛安侯夫人与柳明月正在伊 阁里说她。 “阿嚏!” 一阵凉风传来,林初夏只觉得后背一凉,竟是打了一个 嚏,这是谁在背后惦记着她呢? 伊 阁里,洛安侯夫人与柳明月二人聊得甚 ,这洛安侯夫人是在柳明月之后才嫁给洛安侯的,所以柳明月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这个青楼里的好姐妹嫁给了洛安侯。 谈到各自的夫君,洛安侯夫人自然是羡慕柳明月的,沈明轩年轻英俊,试问,有哪个女子不喜 的? 这洛安侯夫人年轻貌美,却没有柳明月那样好的运气。 “哎,明月,你是不知我这侯爷夫人当得有多苦,你看我,年纪和你相仿,却不如你这般有福气。” “雪儿姐姐,其实咱们各有各的羡慕之处,你瞧我到现在还不只是个侧妃吗?头上有个正室 着,这 子也不好过。”说完,柳明月轻叹了口气。 洛安侯夫人心里一惊,皱眉问道:“现在的轩王府不是你掌事了吗?” 柳明月点点头:“我以为王妃醒了之后还像从前那般好欺负,可谁知,她竟变得强大了不少,我现在也是不敢多招惹她。” 柳明月虽有沈明轩撑 ,可她现在发现,林初夏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林初夏,若是招惹多了,怕是她在王府里的侧妃地位也不保。 “要说我上次遇见王妃,可真是发现她自死而复生后就变得大不一样了,也幸好她不记得从前事,不然,她若将这些事告诉皇上,皇上定会怪罪下来。” 这事儿若是洛安侯夫人不说,柳明月还差点忘了,虽说已过去一段时 ,可现在也还是心有余悸。 “姐姐你别再说了,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些后怕。” 柳明月抓着洛安侯夫人的手,皱眉说着,有些事,怕是她自己都不愿再去提。 。 “明月,还记得咱们在万花楼里的那段 子吗?” 洛安侯夫人的话,不 将柳明月的记忆带到了过去。 “雪儿姐姐,你是想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柳明月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洛安侯夫人话里的意思。 “你忘了你当时下的什么决心了吗?难道,你就只想过着如今的生活?” 此刻,柳明月那颗被放下的心再次被洛安侯夫人说动,曾经的决心,她又怎会忘记? 只是照今 的局面来看,怕是这样的决心难以实现。 “轩王正值年轻气盛,倘若你可以母凭子贵,那你在王府中的地位不是又如从前了吗?” 闻言,柳明月再次叹了口气,如今的生活又岂能像从前那般? 以前是王妃柔弱无能才能让她占了上风,可现在看来,怕是很难了。 若是沈明轩有心,也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南苑了,不知怎的,柳明月心里越想就越是不舒服。 洛安侯夫人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提议去王府花园走走,柳明月没有拒绝。 此刻,林初夏正坐在花园里的凉亭下乘凉,大老远的就听见洛安侯夫人与柳明月二人说话的声音,谁曾想她们二人偏在这时候来花园里闲逛? 倒是也没想着要刻意逃避,终归都是要来的。 “主子,王妃在凉亭里呢。” 跟在两人身后的竹儿小声提醒了句,柳明月闻声便下意识的望过去,凉亭里坐着的人,正是林初夏。 可当她看见林初夏怀里抱着的东西后,柳明月才知是自己昨夜被人愚 了。 大白竟然没死! 洛安侯夫人也是眼尖,她一眼便发现了柳明月眼里的愤恨,今天来本身就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出口恶气的,不过现在看来,也能顺道帮帮她这个妹妹了。 想着,洛安侯夫人便轻拍了拍柳明月的肩膀,小声说着:“要想对付一个人,首先就要知道对方的弱点。” 弱点? 听闻,柳明月先是一怔,现在的林初夏能有什么弱点? 刚回过神来,就已经发现洛安侯夫人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柳明月原想阻拦,却来不及了。 “主子,今 您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原来的您呐!” 在竹儿看来,柳明月如今这般胆小,都是怪昨晚的汤盅,怕是她家主子被吓坏了。 柳明月心里一怔,的确,她也不知今 这是怎么了,竟变得胆小了起来,许是觉得有洛安侯夫人在这里护着,她倒软弱了。 见到洛安侯夫人朝自己走来,林初夏并不 到诧异,正好她也闲得慌,倒不如看看这个洛安侯夫人想对她做什么? 低头轻抚着怀里的大白,大白原是睡着的,许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让它一下子从林初夏的怀里挣 出来,直朝着洛安侯夫人的方向奔了过去。 边跑还边汪汪大叫着,好不凶悍。 大白虽凶,可对洛安侯夫人而言 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洛安侯夫人不得已停下脚,看了眼面前朝她怒吼的大白,红 勾起,意味深长道:“轩王妃可真是好兴致,如今都有闲情养狗了。” 闻言,林初夏不动声 ,用单手撑着下巴,看好戏般的看着凉亭下的一幕。 连狗都不喜 这个人,可想而知,这个洛安侯夫人是有多讨人厌了。 洛安侯夫人也是小瞧了大白,她刚想要绕着它往上走,可谁知,那大白突然转过身来,猛地上前咬住她的裙角。 这洛安侯夫人定是没想到大白竟会如此做,任凭她此番怎么挣 ,大白也始终死咬着不放。 看着洛安侯夫人如此 狈的模样,坐在凉亭上的人终是忍不住笑了,大白不愧是只忠心的好狗!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只发疯的野狗拿开?” 当着林初夏的面,洛安侯夫人丝毫不给面子,直叫大白是只野狗。 听到“野狗”二字,林初夏眉头轻佻,却继续坐在凉亭上,只是喊了声大白的名字,大白便立即松了口,它抬头望着林初夏,似是在等着她的吩咐。 “瞧你办的坏事?都把人家洛安侯夫人的衣裳给咬破了。” 这话看似像是责备,可林初夏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叫人很是不 。 大白几步就跑回了林初夏身边,它蹲在那儿一动不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林初夏,似是在认错。 听到衣服被咬破了,洛安侯夫人的脸顿时一变,忙低头去看自己刚被大白咬到的裙角,可不是嘛,足足咬破了一个口子! 这衣裳可是她新做好的,才穿一次就被只狗给咬了,岂能甘心? “轩王妃的这只狗可真是厉害,这么小就知道咬人了,要是再长大些还得了?” 说着,洛安侯夫人便拎着裙角上了凉亭。 林初夏眉头一皱,她想着,不过区区一个侯爷夫人,竟敢如此猖狂,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大。 侯爷自然是不比王爷大的,这个洛安侯夫人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上次洛安侯来都没能将她怎样,只是一个侯爷夫人又能怎样? 林初夏将目光投在彩蝶身上,故意含沙 影的说着:“如今这只狗终于现行了,改天得找条狗链子拴着,不然哪天就跑出去咬人了。” 如此旁敲侧击,怕是傻子也能听出来了,只是这洛安侯夫人却正是那个比傻子还要傻的人,与柳明月相比起来,这个洛安侯夫人倒是差远了。 像是没读过多少书,又或者,是 本没读过。 这个洛安侯夫人就是 子差了点儿,在算计人这方面还是不够强,说白了,就是没脑子。 不过,以她如今的身份倒也用不着去算计谁了。 洛安侯夫人虽听不懂,可柳明月却完完全全听懂了,她走到洛安侯夫人身边,将林初夏话里的意思告诉了她。 闻言,洛安侯夫人脸上 出窘 ,她怎会知道林初夏是拐着弯儿的在说她? 一时气急,洛安侯夫人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狗,拎着裙角便走到林初夏跟前,气 吁吁的俯视着她:“你,你说我是狗?” 林初夏轻挑了挑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道:“本公主说了吗?好像是侯爷夫人你说的。” 柳明月在这时候上来,她也是到了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青楼里的这个姐妹是中看不中用,如此莽撞行事, 后定是要吃亏的。 “姐姐莫要怪罪,夫人说话本就是这般,还请姐姐谅解。” 眼下正是人多眼杂,柳明月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只能低头认错。 林初夏不动声 ,可心里却在冷笑,柳明月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若是怕被府里的下人们看了去,那她大可不必。 她的为人,府里的下人都很清楚,只是谁都没有将她那副丑恶的嘴脸告给沈明轩。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是府里的下人也不例外。 都是有老有小的,林初夏也不想为难了这些下人,有些事,他们假装看不见也好。 林初夏忽然仰头看着天空,如今正是骄 如火,烤的人心躁躁不安。 “这天变得可真快。” 众人纷纷抬头看了眼天空,只见这骄 似火般的悬挂在高空,不曾要变天了。 众人纷纷皱眉,都不理解这句话当中的含义。 待在这凉亭的时间也不短了,林初夏是时候该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真是困得不行。 子还长,有些事得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 慵懒的捂嘴打了个哈欠,林初夏起身,便要离开凉亭,经过柳明月二人面前,林初夏还不忘提醒了句:“既然没脑子,那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别出来生事。” 谁知,才刚下了凉亭,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此人正是她的夫君,沈明轩! 林初夏怎知沈明轩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说他入 要多待些 子吗? 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全被他给听了去? 完了,怕是他又要将她看做是蛇蝎心肠的女子了。 看来柳明月是事先早有了准备,不然怎会下一盘没有胜算的棋? 原来这当中,没有大脑的人是她自己。 只见沈明轩 脸 沉,好似要吃了她一般。 通往影月阁的路正好被他给挡着,如今还真是叫人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爷。” 林初夏在原地站了好半晌,这才规规矩矩的走到沈明轩跟前,拂身朝他拜了拜。 沈明轩 本没将她的话当做一回事,沉着个脸就朝林初夏走了过去,他步伐轻快,如一阵风一样。 他才刚回府便看到这一幕,他所亲眼看见的林初夏可不是凌风所说那般,除了能说会道之外,心肠可不善。 趁他不在府中便处处欺凌柳明月,叫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口口声声说是有人不尊你为先,可本王今 看着却不像你说的那么回事,到底是谁说假话,本王今 可算是看的真切了。” 沈明轩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听见。 林初夏虽对他并无好 ,可听到此话,还是觉得心里隐约一痛。 为何,同样都是夫君,他却这般容不下她?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