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何弱也不例外。 可他醒是醒了,被无缘无故这么折腾醒的脾气也醒了。 时何弱一把将殷书按在自己后颈的手给拿了下来,目光狠狠瞪着殷书,咬着牙,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对方的模样。 可殷书一见时何弱这般反应,他反倒更乐了,伸出手,微微笑着地摸了摸时何弱的发顶,柔声道:“乖。” 乖?你当逗猫呢? 很显然,殷书的这一句并没有起到顺的作用,反而是火上浇油。时何弱恼得立刻就向殷书猛扑过去,却不想落了个空。 殷书已转过身,拿着方才给时何弱擦过脸的巾帕走回到屋子中央的木桌。 时何弱不甘心,蹬着步子就又向殷书冲去。 结果刚冲到殷书的背后,时何弱还来不及张牙舞爪时,殷书却突然转了过来。 “啊!”本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转过身来的时何弱被惊得倒退了两步,差点就要往后仰倒。 好在殷书反应迅速,长臂一展就是把时何弱搂拉回到了自己怀里。 “渊儿别怕,今的冬猎我陪你去。”殷书抱住时何弱的,然后低下头,鼻尖顶着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出声道。 甚么冬猎?甚么时候的事? 时何弱还愣愣地反应不过来。神情呆滞地缓慢地眨了眨眼,方才想起来。 对了,昨个殷狐狸不是说过,老爷子要带自己去冬猎么?自个怎么忘了? 冬猎! 时何弱的眼睛仿佛一瞬间被点亮,忍不住就是蹦跳起来。 “唔!”殷书的鼻子猝不及防地被时候弱的额头撞到。 一番原本浪漫旎气氛被打破了个彻底。 殷书了自己被撞得发红发疼的鼻尖,又气又是想笑,一时间哭笑不得。 然而一旁的时何弱却早就没心没肺地在想冬猎的事了。 毕竟这事他期待很久了! 想他七岁那场意外还没发生时,时父还是豪情万丈、洒不羁的子。每年的秋猎、冬猎都会带上时何弱。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1】 会挽雕弓如月,西北望,天。亲虎,看孙郎。【2】 就算当时的时启章已两鬓微霜,可不变的是其挽弓如月的气力和一箭可鸟目湛箭术。 年幼的时何弱自是惊羡不已,着时父要其传授自己箭术之道。时父见时何弱如此热衷此事,自然也是欣然答应了的,更为了让时何弱得到锻炼还常常带着时何弱一同去打猎,并且许诺后会给时何弱一匹乌云踏雪。 乌云踏雪,即乌骓。据说当年盖世英雄项羽的座驾就是此马,后项羽垓下之战大败,不忍杀之,赠于当时劝他渡江东的亭长。 但最后忠于主人的乌骓却选择自跳乌江殉主而死。更有民间演义称,乌骓自戕后,马鞍落地化为一山,马鞍山因此而得名,有“江东第一山”的美誉。 乌骓情忠烈,身黑如绸缎,油光发亮无半杂,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能行千里,夜行八百,至于渡水登山,更是如履平地。 实乃马中龙凤,千金难求。 后来时父果然没有食言给了时何弱一匹乌云踏雪,可是却再也没有带时何弱去过一次狩猎了,因为时父自己也不去了。 年少时的时何弱不知央求了时父多少遍,不知用了多少法子,通通都无效。现如今,心愿突然得以达成,他怎能不兴奋? 殷书自是看得穿时何弱那点心思,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手上拧干了的巾帕递给时何弱:“敷敷眼,能好受点。” 时何弱看着殷书递过来的巾帕微愣。随后像想起什么般地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他的房间! 他昨个晚上不是在二哥屋里么?怎么回来了? 殷书看出时何弱的疑惑,径直走到对方面前,扶着人倒着退到了边,又按着时何弱的肩膀让他坐下。 “闭眼。” 时何弱乖乖听话,阖上了眼。随后只觉,浸了的巾帕敷在发热微肿的眼皮上。 “今个桃红丫头去西角院你二哥屋里打扫时看见了你,就把你送回来了。”殷书随口道。 时何弱点了点头,也就不怀疑地相信了。 适时,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殷书放开在时何弱眼上的手,道:“你自己着会,我去开个门。” 言罢便转身去开门。 “殷公子您和少爷好了么?老爷叫我来催了呢。”翠烟略低了低身,行了个礼开口道。话说完了,又忍不住身子微斜,想要看看在屋子里的人。 “好了。快了。有劳了。”殷书接过翠烟递过来的托盘,淡淡道。身子不动声地挡住了翠烟的视线。 “殷公子……你”翠烟抬起脸来,眸子带水地望着殷书,声调委屈地道。 可殷书却并不买账,依旧冷着张脸,目光飞快地在眼前人的脸上扫了一遍,随后略低下了头,看着眼前的人,沉声道了一句:“我想你应该时刻记得我和他的关系。” “我……”没想到对方就这样不加掩饰地警告自己,翠烟有些发愣,随后脚一跺,抬头恨恨瞧了殷书一眼,咬着应道:“是。那奴婢告退!” “嗯。”殷书面上的神情依旧冷淡,只是略颔了颔首。 看着那一抹翠的身影走远,殷书才有些倍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讲道理,不是他非要当这个黑脸。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