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实在太黑,实在太静,叶紫苏害怕地甚至连呼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提着竹篮子,一步步地往前走。 小小的火堆被升起,叶紫苏一边将纸钱扔进火里,一边哭泣着:“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着我了……我真的快要疯了……放过我罢,放过我罢……” “嘶!”叶紫苏一个没注意,右手的食指便被火烫着了,她刚举起右手想要看看伤势如何,却忽然听到了深坑里不断地有声音发出。 叶紫苏一张小脸顿时惊得半分血也没。 “徐大……徐大来找我索命了!”叶紫苏慌地爬起身来,想要逃跑。却听得深坑里传来清晰的人声。 “你已经害我死过一次,现在你还想再害死我一次么?” “不,我没有!我没有!”叶紫苏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叫喊道:“是你,是你自己害死你自己的!你若不对我起歹念,我又会仓皇逃走,你若不执意追逐我又会掉入这深坑之中?这深坑又不是我挖的,我哪里害你了?我原本是一片好心看你因脖子上的上失血过多而晕倒在雪地,故而施术救你。然而却不想你恩将仇报,反过来竟要对我做那禽兽之事……” “原来竟是如此的么,这样说来的话,那禽兽当真是死有余辜。” 时何弱此时不再装着腔调说话,因而叶紫苏很快便认出了是他的声音。 “白公子……怎么是你?”叶紫苏提着灯笼走到了深坑旁。 “嗯,是我。叶姑娘。”时何弱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叶姑娘,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罢,以后不要再一个人来这里了。给那样的畜生烧纸钱不值得的。” “那白公子你呢?”叶紫苏登时急了:“白公子你怎么好端端地就掉到这里来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拉你上来!” “不要!”时何弱喝住叶紫苏:“不要拉我上去。” “叶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为甚么会在这里。” 叶紫苏白了脸,咬着下,泫然泣:“刚刚那个人是你?” “嗯。”时何弱颔了颔首,低声道:“对不起叶姑娘。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我的亲人,所以我……” “不过没事了,叶姑娘一切都过去了。”时何弱忽而换了一个轻松的语调道:“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你放心。” 去了鞘的匕首在夜里发出寒光。 “不要!不要!”叶紫苏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道。 “叶姑娘不要怕,我身上带了遗书的。我的死不会惹上任何人的。”时何弱微微一笑,放轻了语气:“叶姑娘不是一直说想去江南看看么,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和你爷爷还有哥哥去江南了。” 带着寒光的匕首再一次被高高地举起。 “不要!不要!”叶紫苏不停地摇着头:“难道难道你就不想想你死了以后你的亲人会怎么样么?” 二哥与安庆王楚函之间的事,时何弱已通过空空道人知晓了。在去刑部大牢之前,时何弱其实还去了一个地方安庆王府。 时何弱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与安庆王楚函见面,他便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 楚函一看到时何弱以为是时玉守,当即欣喜若狂。却见时何弱跪在地上几次三番地想要拉他起来都不行。 楚函急了:“于渊,你有甚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么?非跪着干甚么?你膝盖不好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怕跪疼了的么?” “我有两件事要求你。” “两件事算甚么,就算两百件我也答应你。你快起来好不好?嗯?”楚函拉住时何弱的肩膀。 “在没有说出来之前,在你没有答应我之前我是不回起来的。”时何弱依旧固执地跪着。 楚函无法,只好顺着时何弱,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你说。” “第一,我要你救柳白蔻。”时何弱语气坚决。 楚函愣了一瞬,半天才迟疑着答应了。 “第二,我要你娶她。” 楚函僵在原地,许久才看向时何弱问他为甚么。 时何弱避开楚函的目光,只继续低头跪着。 时何弱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膝盖都快要废了,地上的寒气拼命地钻进自己的骨里。 “好,我答应你。都答应你。”楚函一手扶起时何弱,一手搭在时何弱放在膝盖上按的手:“所以起来了好不好,地上凉。你的膝盖不好。” 等到安庆王大婚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找到李长笑会给他一个箱子,之后李长笑在参加安庆王婚宴的时候这个箱子又会被送给安庆王。 在之后安庆王就会知道柳白蔻的真实身份了。 他苦难一生的二哥终于有了一个坚实的依靠,好。 大哥的腿只要换了骨就能走了,自己死了,大哥的腿也就有了。桃红姐姐和大哥的婚事也会成了,这样好。 至亲无所未了,甚好。 时何弱脸上出温柔的笑意,闪着寒光的匕首再一次近心口。 “那你的人的?你想过你的人么?” 匕首顿住。 “我怎么敢呢……”握着匕首的手颤抖起来。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时何弱将脸埋在手心里。 他怎么敢想,怎么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笑,那人的温柔与一直默默的纵容与付出。 和那只狐狸比起来,他这只老虎可真是蠢多了。但难道不对的么,狐狸就是比老虎聪明的,不然哪里来的狐假虎威的故事?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