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过来找许世安。 偏偏许世安院里的小厮告诉他,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再一问,又得知他最近几天都是早出晚归,许丞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神龙见首不见尾,新怒旧怨堆积起来,更加让他怒不可遏。 和气急败坏的许丞比,许世安倒是显得冷静许多。 “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只要局势稳定,不光是你们兵马司,就连晏天霁那个大将军,只怕位置也坐不长了。” 许世安将桌上的茶炉点燃,不一会儿,炉上的茶水就开始咕噜噜的翻腾冒着白烟,翻滚的热气将茶壶盖都要顶翻了。 许世安神淡然,语气平静,“父亲不必着急,万事好比这茶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翻腾过来,茶壶盖再有本事,也不住。” 许丞眼神沉沉的看着他,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他刚准备走,想了想,又停了下来,“再过半月可就是你成亲的大子,切记莫出差错。” 现在许丞不得不庆幸,好在自己还有一个聪明儿子,不管怎么说,这次马失前蹄,幸好还有慎郡王府这门亲事扳回一城,只要两家结了亲,那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就不信,还斗不过晏天霁那个老匹夫! 等许丞前脚出门,许世安后脚便吩咐人准备马车,出了门后一路向北,直奔皇而去。 “你说谁要见朕?”晏帝听说有人求见,听见名字后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问了一遍。 司礼监公公像是知道陛下会不信,又不疾不徐的重复了一遍,“回禀陛下,是许国公世子许世安求见。” 说完他也没问陛下是要见还是不见,慢慢的退到一边,静候陛下吩咐。 晏帝沉了一会儿,放下朱批,“宣。”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许世安一声青衫布,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度。 这是晏帝三个月来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现在是盛夏,他穿的很薄,低头跪拜的时候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他后背上突出的脊骨,看着他,晏帝突然就想起了上次见他的时候。 上次见他,还是他因为擅自退了成国公府的婚事,然后被许丞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抬到殿上的时候。 那时候他整个人趴着,神气没了大半,当时高高坐在殿上的晏帝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和他一般大时候的光景了,只是当时的自己很懦弱,远不如他这么义无反顾。 没来由的,他心底便生出了一丝怜悯,本来那是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稍微用一点劲,便会让整个许家土崩瓦解,而太后也会再无倚靠,偏偏就是那时,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念头一起,机会转眼间便被他自己放过…… “哦, 起来吧。”沉浸在往事中许久的晏帝回过神,再次看向许世安的时候,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听说你有事要启奏?何事?”皇帝面不改的拿起朱批继续批阅奏章,他其实想过,可能削减兵马司的这件事情许丞会闹到太后那里去,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他儿子。 许世安虽然是许丞的嫡长子,但是却并没有入仕途,反而一直醉心于诗词歌赋,加上人长得风倜傥,更是获得了京城无数少女的青睐。 好好的,他来干什么呢? “陛下,臣所说的事情至关重要,还望陛下屏退左右……”许世安不卑不亢的说完,眼神镇定的看向晏帝。 晏帝也神莫名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都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 等伺候晏帝的侍卫和仆从都退下去后,整个太极殿安静的掉落下来的一针的动静都能听见。 “现在你可以说了。” 许世安又朝晏帝拜了三拜,再起身的时候,后背已经得笔直,“臣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铲除慎郡王府……” “放肆!”晏帝突然发难,桌子被拍的震天响,整个人怒气冲冲,脸上更是杀气腾腾,像是在下一秒就能叫人进来把许世安拖出去砍了。 “陛下,臣今天来就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如果陛下要杀臣,臣绝无二话。”许世安依旧直的跪着,表情视死如归。 炎炎夏,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光照的晴朗天突然间雷电闪鸣,乌云密布,一阵急促又磅礴的大雨倾泻而下,打得大殿门外的窗户噼里啪啦响。 殿内的气氛也是抑到了极点,晏帝一直紧紧的盯着许世安,而许世安面一直很平静,就算是他刚才那句话惹得龙颜大怒,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可知道,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道你不怕死?”晏帝的语气更是凌厉了三分。 “臣当然怕死,可是臣同样也知道,心头刺不除,只会一天比一天难受,身为陛下的臣子,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劳,所以臣是抱着必死的勇气来见的陛下。”许世安依旧不卑不亢。 又过去了良久,晏帝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许丞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说下去。” “陛下对外戚的容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连拔除,还需要痛快致命的一击,而臣刚好可以办到。”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