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文官集团便萌生了一种想法,如果帝国能换一个皇帝就好了。” “一个更强硬的皇帝最好能给封建的帝国注入一些军事主义的思想,这样一来倒也能让帝国发挥一些用处。新的帝国不需要很强只需要像条凶狠的恶,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龇出獠牙就够了。” “想要实现这一点也很容易,为帝国出生入死的族人积攒了大量的不,他们的孩子在前线为帝国血,而帝国却从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他们就像一块抹布承担了所有的污垢,然后又扔到西帆港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我是不少族军官的教官,我能觉到他们内心的挣扎,他们其实比那些写什么《红土》的笔杆子更渴望推动变革,而且他们也确实有那些笔杆子所没有的力量。” “他们缺的只是一笔创业的启动资金,这件事儿也好办,找东方军团借就好了。他们擅长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就像把我借来这儿当教官一样。” “……您的意思是,这是文官集团的……”战地佬想用谋这个词,但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这不是论坛,站在眼前的正是军团的万夫长,于是又把嘴给闭上了。 麦克伦显然看出来他想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 “我被联盟俘虏的那段时间学会了一个词,或者说一句俚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战地佬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声音却不自觉的低了。 “您是说……是南方军团利用了文官集团的布局?” “聪明。” 麦克伦赞许地点了下头,用慢条斯理的声音继续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文官集团的计划应该是让退役的灰军军官和士兵发动政变,趁着灰军在前线,迅速夺取天都然后建立一个军事主义政权。” “这样一来,军团会从四个变成五个,而第五个由婆罗人组建、文官集团遥控的军团将不受古老契约的约束,以废土本土势力的身份进可攻,退可守。” “他们耍了个小聪明,而企业恰好又最擅长绥靖和自己骗自己,一定不会干预这件事情。惟一的变数是联盟,但联盟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军团在东部地区确实没有军事存在,只是这个附庸稍微大了点。”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规则的允许范围内的,我们没有越过红线,只不过是在红线的边上蹭了蹭。” 战地佬睁着眼睛看着他,脸上写了诧异。 在来这里之前,班诺特倒是和他说过他们被自己的盟友摆了一道,却没有说的这么详细。 当时他还以为那个“盟友”指的是帝国,搞了半天指的是南方军团。 看着脸诧异的穿山甲,麦克伦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足于只蹭蹭不进去,一些蠢蠢动的家伙不但利用了文官集团的布局,还给原本平衡的天平加上了自己的筹码。” “该撤走的人都撤走了,起义如预期中的那样发生了,然而上位的却是一个叫亚努什的家伙,一个明摆着的替死鬼。” “接着火势窜上了天空,比所有人预期中的都要凶猛,对帝国的清算也彻底变成了对帝国以及威兰特人的清算,还烧死了三千多个威兰特人平民。现在即使是文官集团自己也不敢吹嘘这是他们的手笔了,只能一边装聋作哑然后一边想办法救火。” 战地佬忍不住问道。 “……这对南方军团有什么好处吗?” 麦克伦看了一眼营帐门口的方向,淡淡笑着说道。 “好处就是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他们很快可以继续扩张了。” “而战争一旦打响,战火绝不只是在婆罗行省燃烧,我们在落霞行省的附庸也会被卷进去。以猎鹰王国目前的国力,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旁边的獾打穿吧,只要联盟肯帮他们一把。” 战地佬沉声问道。 “您希望这场战争打响吗?” 麦克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你觉得呢?” 战地佬如实说道。 “我觉得您告诉我这番话,应该是不想让这火继续烧下去。” “你很聪明。” 麦克伦的脸上再一次出了赞许的表情,轻轻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我可以透给你,这场火对我个人来说确实有点儿好处的,但继续烧下去就未必了。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东方军团而言都是如此。” 战地佬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火?” 麦克伦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了些,接着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天王军中的一些人背叛了最初资助他们的人,或者说的更准确点,南方军团的人给了他们更多的好处和许诺……这些人对文官集团的使者会很,我相信班诺特一定提醒过你,等去了天都之后要注意哪些人。” 战地佬认真点点头。 “那个人叫阿布赛克,好像被那个天王封了狮州大公——” “嘘。”麦克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不管那个人或者那些人叫什么名字,也不兴趣,你自己记住就好。等到了那儿之后,你要先向亚努什展现出和谈的立场,并声明自己是代表凯旋城来这里的。” “我敢打赌,亚努什不管脸上如何强硬,心里一定乐开了花。那个人不傻,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打败军团的,不管是投军团还是投联盟,他都要为自己谋个退路。而那些被杀的人也很好办,只要把所有的罪都推到那些已经被清算的人身上就好了,8万条命赔3000条命怎么算都够了……不过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军团是否承认他给的这个‘代’。” “你得让他相信,军团有认下这个代的想法,只是8万条命还不够,还要把狮州献出来作为赔偿。” 战地佬恍然地看着麦克伦。 “那是阿布赛克的封地,你是想起他们内部矛盾……” 麦克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谁的封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提出的条件得让那些与南方军团合作的家伙醒悟过来,文官集团最多只是想换个盟友,而南方军团要的是他们手中的土地。那些家伙绝不会兑现自己的承诺,甚至不会介意抛下他们,转而和亚努什合作。” “这样他们心中会恐惧,会忐忑,毕竟他们杀了那么多威兰特人,如果南方军团不兑现承诺,他们会像个小丑一样被埋进土里……而只要这些人恐惧了,他们就会试图和南方军团索要更多的承诺以及能够担保这些承诺的东西,甚至按捺不住的动手。而这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战地佬的眼中放出一缕芒。 “你想让我找到南方军团参与其中的证据?” 麦克伦点了下头。 “没错,但光有证据不够,想抵赖和撇清关系很简单,死一个‘格里芬’就够了。你得从外部想办法,比如把它给联盟。联盟有军舰,还有企业和学院的关系,只有他们手干涉,才能让玩火的疯子保持冷静……至少掂量一下亲自下场的后果。” 战地佬吃惊地看着麦克伦,没想到他嘴里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用联盟来制衡南方军团。 这是他的身份该说的话吗?! “啊这……” 看着瞪大眼睛的穿山甲,麦克伦将军以为他是震惊于自己的“背叛”。 不过他并未解释,只是靠在了椅子上,腿翘在了膝盖上。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背叛,这是阻止一群野心家将我们拉进看不见底的深渊。” “虽然我好像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但如果你相信我,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 西帆港的夜静悄悄,南方军团正紧锣密鼓的为全面入侵婆罗行省做着准备,在更大的火药桶上的导火索似乎已经开始燃烧。 翌清晨。 又是一艘客轮停靠在了西帆港的港口。 港口上的血迹和尸体已经清理掉,不过那炮火耕耘过的痕迹却依然残留着。 一些人跪在了甲板上,还有人失声痛哭。 他们都是遇害者的家属…… 看着那一片藉的港口,站在甲板上的潘妮情不自地捂住了嘴,肩膀忍不住的轻轻颤抖。 “……太过分了。” 听说只有一些孩子靠着银月教堂的收留才侥幸存活了下来。 而没活下来的那些人,无不是受尽了折磨,在屈辱中绝望的死去了…… 就在这时,潘妮猛然想起来,自己的父亲之前极力要求她回家,至少先去永夜港找她的舅舅罗斯。 而就在这之后不久,西帆港的总督府便放出消息,有一大批论斤卖的军火在死亡海岸等着收购……先到先得。 她的眼睛忽然瞪大了,悲痛的眸子里折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一种可怕的可能忽然涌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她身为一名记者的直觉。 难道是父亲…… …… 船上的威兰特人看着港口,港口上的人也在看着船上的人。 背着行囊的【善战的】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 “我忽然觉得军团也没那么好。” 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去天都了,这会儿刚回亚尔曼的船上收拾行李。 搅屎的奇怪的看了这家伙一眼,嬉皮笑脸地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兄弟,采访一下,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过他们很好的错觉。” 老斜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那艘客轮和客轮甲板上的人。 “不知道,也许是直觉……我觉他们对自己人还好的吧。” 搅屎的嬉皮笑脸的继续道。 “这个好,具体体现在哪方面呢?是凯旋报上b罩杯的威兰特人猛男,还是他们用又又大的口径替死去的同胞复仇?我说实话哈,炮放的再响,死人能活过来不成?在我看来还不如烧纸钱管用,至少能让他们在地下过得舒服点儿。” 留在联盟的威兰特人军官倒是给死去的远征军将士烧过纸。 不知道是谁教他们的。 老逞强地辩解道。 “但至少报了仇。” 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乐子,老笑着调侃说道。 “真的假的?我以为仇人在天都呢,原来还留在西帆港。” “不过非要我说的话,恨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死在大裂谷外的弹坑里的可不都是克隆人,那些可怜的家伙也有自己的父母或者孩子,然而连个给他们收尸的人都没有,只有一群拾荒者在他们身上翻翻找找。这就是把同胞当人的家伙?那儿死的人不比这里死的多多了!” 老一时间哑口无言。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