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了那个勺柄,却发现不出来。 勺子的另一端被任白延拿着,他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冬歉,沉默良久,忽然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冬歉听的,也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冬歉听得不明不白。 任白延伸手落在冬歉的轮椅上,帮他调转了一个头,步履平稳地将他推回卧室。 在原剧情里,原主听到了白年和实验员的谈话,心中稍稍生出了一点怀疑,但是出于对任白延的信任,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深想。 从他在孤儿院里被任白延接到白家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将他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亲切地帮自己治疗皮肤病,又处处维护他,不至于让他在白家没有立足之地。 所以在那时起,原主就一直将他当亲人看待。 虽然偶有叛逆,虽然偶有不乖,但任白延对他而言始终是最重要的人。 他小时候被太多人伤害过,原本已经封闭了心扉。 是任白延用无微不至的温柔亲手捂化的。 所以啊... 所以后来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才会那么痛苦。 曾经的信仰被一点点摧毁,变成狰狞的面目,这种绝望,并非常人所能忍受。 被任白延推回房间后,任白延将勺子放在了冬歉面前的布丁上,温声问他:“还有其他想吃的点心吗?” 对于吃穿用度上,任白延对冬歉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白年有的,他都有。 当然,白年不想让他有的,他都没有。 听着任白延这温柔的语气,冬歉微瘆。 简直就像是临终关怀一般。 冬歉抿了抿,略有些僵硬道:“不....不用了。” 任白延弯了弯眼眸,伸手轻轻抚在了冬歉的脑袋上。 平常的时候,任白延就喜这样抚摸他,冬歉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天,任白延的神却有些落寞,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小歉,你快要长大了。” 长大,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吧。 意味着可以去更大的世界,意味着从此以后会变得更加独立,可以更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少在大人的眼里,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是对冬歉来说却不是这样。 反倒意味着,死期将至。 长大,意味着他的死刑。 而这个正在温柔抚摸他的人,是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送进刑场的屠夫。 这么一想,还真是讽刺呢。 冬歉垂下了纤长的眼睫,敛下了眼底的情绪,轻轻道了声:“嗯。” .... 因为发情期得到了标记的缘故,冬歉在家里修养好后,就重新回到了学校。 因为任白延的原因,冬歉上不上学的自由度很高。 但冬歉也不想在家里闷着,想来想去,还是来上了学。 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冬歉就看见了早早坐在位置上的陆湛。 平常他这个点应该会待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的,今天居然会来的这么早。 冬歉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再怎么说,他也是标记了自己的人。 冬歉虽然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现,但是也自觉,那应该是非常非常羞的画面。 为了了解这个过程,冬歉甚至还特意看了有关ao标记的纪录片。 整个过程,很羞,也很震撼。 看完的结果就是冬歉现在没有办法直面陆湛的存在。 他甚至在犹豫着,要不干脆装病回家。 不知道陆湛看见自己后又是怎样的心情。 正这么想着,冬歉便看着陆湛抬起了眼睛。 冬歉的心脏一阵紧绷,指尖绷紧,想着要不要躲起来。 下一秒,陆湛看向了他,眸光闪动一瞬,角缓缓扬起,光下,他的目光格外温柔。 这一眼,确实很好的安抚住了他。 冬歉收敛起了心神,尽量平静的来到了陆湛的身边。 冬歉上次聚餐被标记的事情没有传出去,班里的同学并没有用奇怪的目光看他,还以为冬歉这次请假跟上次一样只是生病了,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体弱多病那一卦的。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坐在陆湛旁边,垂下眼睫。 这个时候,谁紧张谁尴尬。 冬歉告诉自己,要普通一点,要自然一点,要表现的毫不在乎一点。 于是他从数据面板上调出了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着,却觉自己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将近一分钟后,陆湛点了点冬歉的手背,提醒他:“冬歉,你拿反了。” 那一刻,冬歉觉自己的耳发热发烫,他简直恨不得找一个地钻进去。 陆湛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声问:“冬歉,你很介意我的存在吗?” 冬歉:“......” 不得不说,陆湛这个人还真会打直球。 成年人的默契难道不是彼此装作不知道吗? 噢,他忘了,陆湛还不是成年人。 冬歉咬着,缓缓道:“还好。” 陆湛依然在紧紧地注视着他。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下意识地偏开目光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点紧张。” 垂在桌下的手缓缓攥紧,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陆湛会笑他吗? 冬歉一贯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对于会让人尴尬的事情装作不在意也几乎是默认行为,只是他没有想到,陆湛是一个较真且打直球的人。 他不擅长暴自己脆弱的情绪,然后把自己给别人审判。 相比起来,游戏人间的人设反倒更适合他。 几秒钟后,他听见陆湛轻轻道:“其实,我也紧张。” 冬歉下意识地抬起了眼眸。 那一个瞬间,他好像看懂了陆湛这个人。 陆湛真的是个理家。 他从来不会将问题憋在心里,而是试着去正视它,解决它,而不是当做它不存在。 只有正视了,才能解决问题。 当冬歉听陆湛用正直的口吻,明明白白地跟自己说,其实他也在紧张的时候,冬歉忽然就没有那么不安了。 他甚至还有闲心地轻声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加入互助会啊?” 这个问题,其实冬歉以前也问过他。 只是当面回答的话,总觉会更有信服力一点。 陆湛抿了抿:“是我朋友做的...他说这是一个公益组织,类似于一对一帮扶。” 冬歉:“......” 冬歉:“噗...” 陆湛是很认真地把这个组织当成了公益组织,但是没想到,这个组织的真正目的,居然是匹配alpha进行标记。 想到陆湛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的心情,不知为何,冬歉被莫名戳中了笑点。 于是他真的笑了起来,了眼角笑出的泪水:“陆湛,你真的很可。” 陆湛顿在那里。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可来形容。 被标记的尴尬,居然就在这样的三言两语中被化解了。 就连冬歉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上课。 在上午的第一节课,老师宣布现在军校已经开始提前招生,大家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班里的人瞬间振奋起来,只有冬歉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反正这种军校招生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能进入军校的人,个个都是英中的英,top中的top,不光拥有最完美的体格以及丰厚的知识之外,更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神力。 虽然每年军校都向全帝国招生,但实际上,被成功录取的少之又少。 而想冬歉这样残疾的omega,直接被排除在外。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