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慌忙离去的背影,冬歉叹了口气,缓缓地,平静地靠在椅背上,像是疲惫极了一般,连端端正正坐着都力气也没有了。 这样也好。 关于白年的情况,冬歉倒也从系统那里听到了一二。 白年身体的血循环就如同一个能量槽,源源不断地给他的人造脸输送能量,现在他失了血,受了伤,那张脸就快速地衰败下来。 冬歉不用去看也知道,白年脸上的皮应该正以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凹陷下去,生命垂危确实是早晚的事。 白年陷入如此危险的处境,现在的冬歉,确实没有解释的机会。 因为无论他想不想,这个手术都必须做,白年的命也必须得救。 冬歉只是很奇怪,白年当时跑得那么快,连影子都没见着,害得他只能切开自己的手腕给任白延喂血。 怎么现在,反而失血过多的人变成白年了? 难道这也是阎舟的计策? 虽然这招确实有点,但他确实帮忙把剧情拉回了正轨,不至于让这个世界的剧情崩盘。 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冬歉这么想着。 .... 冬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小怪物了。 一个多月没见,它看起来好像比起以前更大了点。 小怪物看见冬歉的面容,两只原本萎靡着的触角瞬间支愣起来,因为许久没有见到他而雀跃不止。 但是随即,它忽然惊恐地意识到,冬歉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要来接受任白延的实验。 那次它跟冬歉一起看到了换脸手术记录,上面死亡率99%依然刻在它的心里。 冬歉明明已经知道再留下来自己会遭遇什么,为什么还是回到了这里? 又或者说,冬歉跟自己一样,是身不由己被捉来的? 小怪物越想越紧张,它的触手全部扒在玻璃罩上,焦虑地看向冬歉,脑袋上的两触角疯狂摆动着,努力朝他传递一个信息——快逃! 冬歉微笑着给它打了招呼,接着便沉下眼眸,任由任白延推着他朝实验台走去。 小怪物惊慌不安地看着冬歉的背影,嘴里发出怪物才能听懂的声音。 可惜,冬歉怎么可能听明白它的意思。 进行实验之前,冬歉抬眸看向任白延,问:“今天不用打麻醉吗?” 任白延沉默了。 冬歉嘲讽一笑。 之前就听白年跟实验员讨论这件事,虽然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打了麻醉貌似会影响实验的准度,从而耽误手术的进程。 现在白年的手术紧迫,任白延确实没有闲心再陪他玩这种不慌不忙的过家家游戏。 不过没关系,任白延打不打麻醉对他而言是一样的。 反正他有系统在,到时候表演的真一点就可以了。 早就该这样了。 事到如今,冬歉也忍不住问任白延:“这些年,你一直努力地扮演一个温柔的好医生,应该很累吧。” 他弯了弯眼眸:“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致力于在我面前装一个好人。” “你明明知道,你装不了一辈子的。” “你明明知道,迟早会被我拆穿的。” 冬歉的眸愈来愈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任白延身体僵硬着,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一开始,他作为冬歉命运的主宰者,当然可以随意选择对待他的态度。 可是,后面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切都失控了。 至于原因... 冬歉撑着脸看他,一双多情眼微微上挑:“你总不会是...上瘾了吧?” 任白延的呼在那一瞬间变得凌起来,一向沉稳的心脏因为冬歉随口一句话而失去重心。 就在这时,冬歉听到了小怪物叽里咕噜的声音。 他顿了顿,睁大眼睛转过眼眸,在实验室里看见了小怪物的身影。 原来不知何时,小怪物被实验员从培养槽里带了出来。 不过它的触手都被镣铐锁住了,只能小范围的移动。 小怪物身上戴着的镣铐,任白延曾经跟他科普过。 只要稍稍反抗,就会遭受到剧烈的电击。 未成年的小怪物已经在实验室里受到了太多太多非人的对待。 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憎恨人类。 小怪物在成年之后明明会变成那等残暴凶悍之物,现在却是可怜巴巴的小可怜。 小怪物之所以是小怪物,是因为它在此之前,或许已经分裂过无数次,这像是被一遍遍稀释过的体,如此一来,当然力量薄弱。 而小怪物彻底成年的条件,是同它寄生的人完成融合,可是到目前为止,冬歉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看到任何有可能被小怪物寄生的人。 或许,那样的人本不存在。 小怪物被带到了冬歉的面前。 冬歉一时之间不知道它被带过来的用意。 不过,也隐隐约约能猜出来一点。 助手看着任白延难看的脸,忍不住问:“要不....让我来?” 他一直跟着任白延做实验,自然也知道冬歉在任白延心中的分量比想象中的还要重。 要不然,任白延也不会一直让他在麻醉的状态进行实验,不让他清醒地受一点罪了。 如果由任白延亲手做这个实验,他一定受不了。 任白延却摇摇头道:“不。” 他看向冬歉的目光透着一丝复杂:“我亲自来。” 这样的手术要求最高的准度和反应力,倘若让不够专业的人来,冬歉受到的痛苦就会愈发难熬。 这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补,但这是他在做出舍弃之后,唯一能做的事了。 而这次,也是小怪物第一次直观地看冬歉接受手术。 以往的时候,都是冬歉做完手术之后才会主动来小怪物的怪物培育室,所以它对于这一点并没有确切的认识。 他只记得,冬歉每次来找他的时候,身上有时候会着带血的绷带,每当这个时候,都有研究人员说,实验失败了。 这个失败到底意味着什么,小怪物不得而知。 它只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冬歉的身上都会带着各种各样的伤。 所以更多时候,他也希望关于冬歉的实验可以顺顺利利的,让他可以少受一点痛苦。 现在他明白了。 倘若手术彻底成功了,那冬歉才是真正进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 冬歉躺在实验上,看着任白延下意识地拿起了注器。 他似乎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用不上这东西了,又慢慢将它放下,这一切动作都被冬歉看在眼里。 或许是担心冬歉挣扎,他的手脚都被固定在了实验上。 冬歉的心里似乎是已经彻底绝望了,他甚至没有求饶,角甚至勾出一抹笑来,仿佛想亲眼看看,任白延到底会对他做到什么地步。 这对于任白延来说也是一场折磨。 他看着平静地躺在上的冬歉,手上的刀轻轻颤抖着。 其实类似的实验他也做过,他们像案板上的鱼一样被固定在那里,嘴里发出一声一声的求饶,只是那些人对他而言,跟畜牲没有两样。 但是冬歉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在他的心中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将他当成一个纯粹的试验品来看待。 他可悲的发现,事已至此,他已经有了软肋。 就算是白年也从来没有像这般牵动过他的心思。 他要在这个残酷的星际社会中成为至强的人,他要带着父母的那份绝望一起活下去,他要从可以被轻易碾死的底层人往上爬,就不可以有软肋。 上天让他面临这样的选择,或许只是为了让他彻底斩断自己的软肋。 尖锐的手术道泛着寒光,任白延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靠近了他。 刀锋划破皮肤,渗出了鲜血。 冬歉的手指缓缓攥紧,浑身颤抖着,死命地咬住嘴才堵住快要溢出来的叫声。 怎么表演疼痛,他已经再擅长不过。 因为怕疼,所以这方面的技巧要修炼的炉火纯青。 快穿局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对于员工们的演技要求极高。 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快穿局还专门设立了试炼间,在这里,你必须用百分百的实力骗过这里的检测器。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