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这才开始收心。 当三个人御剑落地的时候,冬歉的脸明显有几分不对劲,他看向谢清枫,指节泛白,“师尊,为什么是这个地方?” 谢清枫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此次任务的卷轴,我应该有给你看过。” 冬歉顿住了。 他确实略地看了看这次任务的大概,但最最关键的地方却是没有丝毫的注意。 那就是...他没有看这次任务的目的地。 谢清枫跟他说过,这次的任务,如果不愿意,可以不来。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可他当时一门心思的想着,这是师尊随便自己去留,其实是对自己不重视的表现,更何况他本不可能放任谢清枫和江守月单独在一起,白送江守月在师尊面前刷好度的机会。 却没有想到,自己是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谢清枫浅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如果你不能直面自己的过去,现在也可以选择离开。” 冬歉抿了抿,刺痛顿时在心中传遍。 如何叫做不能直面自己的过去? 任何人如果有着他这样的过去,恐怕都会难以释怀的吧。 尤其是仙门,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其实很有身份歧视,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心为自己编排一个不错的身世,防止任何人看穿自己骨子里的卑。 可是他已经走到这里了。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 他明明已经从过去的龙潭虎中走出来了,他不应该到害怕的。 谢清枫既然已经这么说,就是对自己的身世如何并不在意,无论自己的过去有多么糟糕,他都不会因此而轻视自己。 可倘若这个时候他真的因为害怕而离开,他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失望? 冬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像是在经历什么剧烈的心理挣扎。 “我明白了,师尊。” 他瓣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闭了闭眼睛,紧绷道:“我去就是了。” 从这个角度,谢清枫能明显地察觉到冬歉的身体在轻轻发抖。 他还是无法释怀自己的过去。 似是为了安抚他一般,谢清枫移开目光,却将手放在冬歉绒绒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他掌心的温度让冬歉冰冷的心脏稍稍积蓄起了一些勇气。 是啊,无论如何,有他的师尊保护他呢。 他的师尊已经见过他最不堪的一面,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嫌弃自己,而是将他带到飘渺门中,收为亲传弟子。 连师尊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这么想着,冬歉的心情也稍稍好过一点。 他们落地的地方不在城内,当师尊拿了通行牌进入城门之后,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冬歉的心却又不受控制地开始紧绷起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像是他过去的缩影,他害怕这里面会突然跳出一两个人像噩梦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当着全街的面揭他的身世。 躺在上就是他那时唯一的价值。 一向骄傲,用任蛮横将自己的自尊保护的很好的他第一次出这样的胆怯的神,一直躲藏在谢清枫的身后,目光拘谨,像是一只刚刚爬出来见人的幼鼠,不敢随处看。 要知道,冬歉在飘渺门的时候,每次到一个新地方,总是第一个好奇心地左顾右盼,眼里好像有永远都散不去的光。 可是现在,他好像恨不得贴着墙走。 江守月发现了冬歉的不对劲。 他握住冬歉冷得吓人的手,面紧张:“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冬歉不动声地拿开他的手,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语气却依然冷冰冰,“不关你的事。” 江守月被冬歉推开,目光有一瞬的凝滞。 他好像....总是被冬歉推的远远的。 似乎推开他,已经是冬歉的本能。 江守月看着他削薄的背影,眸光微黯。 真希望有一天,他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能推开他分毫。 这一路上,冬歉无论有多么想缩小自己的存在,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们三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尤其是谢清枫,这帮路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 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仙山上的修道之人,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冬歉以往是最喜被别人看着,乐于彰显自己存在的人,此刻却战战兢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一切,都被江守月看在眼里。 他也意识到,这个地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至少对冬歉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许,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 冬歉一行人来到了本城富商家的宅邸。 王家是这一带最大的富商,很有经商头脑,早年跑过不少地方,积累了足够他一生挥霍的荣华富贵。 金钱多了,望也随之变重。 他本人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那就是好男,有龙之癖。 这次的委托,正是他发出来的。 近年来,云中城中常有大妖出没,这种大妖最喜的就是伪装人类,遇见美人,就会想方设法地得到他,再将其杀害。 这种大妖也是专挑男人下手。 王家养了不少男妾,有两名都命丧它口。 对于这件事,王家的家主王老爷可以说是忧心忡忡。 他好不容易到手的美人却被妖怪抓走,先享用,再杀害,这实在是打他的脸。 而这次委托的内容,就是希望飘渺门能抓到那只大妖,只要能抓到,他不惜重金买那只妖怪的命。 王府气派不凡,门口放着一对英姿的雄狮,两位守门人见是主人的贵客来了,便笑脸相,一路带三人进入了主人的会客处。 走过玲珑致的亭台楼阁,几人来到了一处雅致的院落,进门,入眼就可以看到一处宽敞的宴会厅。 房梁上绘制了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屋顶的雕花也格外细致美丽。 几位婢女招待三人坐下,在他们面前的小桌上各备了一壶茶水和几碟点心。 茶水的温度刚好,点心也是刚刚做好的,还温着,尝在嘴里软糯香甜,入口即化,配合着上好的茶水,味道相得益彰。 王老爷原本还在尝着男妾柔情意递过来的葡萄,听说几个贵客来了,没敢耽搁,吐掉葡萄核,立刻匆匆前来。 他身形肥胖,跑起来实在有些滑稽。 “几位贵客前来,王某有失远。”,还未进门,王老爷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他进门的时候,冬歉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桌上的茶水稀里糊涂地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冬歉红着眼从间拔起剑,浑身戾气地指向那个臃肿的富商。 王老爷脸上的笑容凝固在那里,哆哆嗦嗦地问:“道长这是何意啊?” 冬歉眼中渗出薄怒,死死盯着他,仿佛在看什么隔世的仇人一般。 王老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软倒在地上,股着地,差点吓了。 冬歉的剑就搁在他的颈侧,泛着森森冷意。 就在这时,谢清枫握住了冬歉的手腕,安抚住他,简短地说了三个字:“他不是。” 就这个短短的三个字,让冬歉的眼睛清明起来。 他用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 虽然五官长相一模一样,却并不是同一个人。 “阿歉,听话,放下剑。” 像是好不容易被大人哄好的孩子一样,冬歉慢慢放下了剑,呼却依旧凌,难以平复。 他当然会控制不住。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跟几年前花钱买下他的富商,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恶心的嘴脸,撕扯他衣服时鲁的动作,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 原来,这一切仍旧是他无法忘怀的影,久久无法淡去。 他恨不得立刻将其手刃。 可是,他不是他。 现在看来,竟是那妖怪盗用了王老爷的身份,同那老鸨做了此等易。 谢清枫的手放在冬歉的脊背上,帮他顺着呼。 只是他煞白的脸并没有什么好转。 江守月的目光落在王老爷身上。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