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要的数字,就算是全天下最黑心的商人看见了,也要不忍直视地说一声丧尽天良。 可是谢清枫就这么轻飘飘地同意了。 这可真是让冬歉骑虎难下。 虽然宰了谢清枫不少钱,全楼的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好几年衣食无忧,但是冬歉的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到些许不安。 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就算谢清枫对于冬歉这个人有亏欠,但是愿意耗费修为为他种花,将他记在心里,便也已经足够了。 按照剧情,现在的他,不是应该早早将自己忘记,然后速速去跟江守月开展情线吗? 为什么现在,却还是将腔心思扑在自己身上。 似乎对他是有些过度重视了。 但是到手的钱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临阵逃了,被怀疑的也只会是他自己。 这么想着,冬歉便同意了。 他对谢清枫出一个冷淡的笑:“可以,你想让我怎么陪你?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一不会弹琴,二不会下棋,对舞技一窍不通,面具下的相貌更是丑陋,无任何可圈可点之处,又贵又无趣,你当真想好了吗?” 谢清枫却仿佛在做天底下最值的生意,眼中没有任何犹豫。 冬歉不置可否:“好,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谢清枫看向一旁的椅子:“你只需要坐在那里,不要离开,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这样的钱不赚白不赚,冬歉点点头,随意往身旁的椅子上一坐,昂了昂下巴:“这样就好?” 谢清枫专注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冬歉原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谢清枫的眸子里盛着那样的悲伤,像是在无人问津之处四处凋零的秋。 那一瞬间,冬歉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被谢清枫这么看着,他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馅的。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要镇定,越是不能让谢清枫看见端倪。 听见房外传来几声嬉笑,他忽然福至心灵,对外面唤了一声,叫了几个美人进来。 歌舞坊的美人对于冬歉的邀请自然是乐此不疲。 于是一刻钟后,冬歉故意在谢清枫的面前左拥右抱,软玉在怀。 这对于谢清枫而言是一场非常折磨的体验。 戴面具的少年自愿堕落,沉醉于犬马声。 两道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替。 一会是冬歉拒人于千里之外,只亲亲热热地喊自己师尊的样子。一会,冬歉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另一个人,像眼前人一样,来者不拒,同所有觊.觎他的人暧昧地亲昵着,看所有人的眼神,都火热地如同在看情人。 别人往他怀里靠,他不介意。 别人亲昵地喂他酒水,他不介意。 别人去解他身上的衣服,他也不介意。 他把自己当玩具一般,任人摆,耳鬓厮磨.... 对于这歌舞坊的美人们来说,冬歉从未有过如此开放的时刻,平里的他格外矜持保守,从来不愿意跟他们做这等亲密之事。 现在终于捉到机会,他们都迫切地想跟他好好贴贴,解解平里的馋。 只见那人将手揽在冬歉的后上,故作身体不稳地栽在他的怀里,上那点若有似无的胭脂蹭在了冬歉白皙的锁骨上,像是无声的标记。 谢清风攥紧了手,指甲抠在掌心里,钻心的疼。 当再一个人故意往冬歉怀里蹭,双手虚虚触在他的间,想要解开他封的时候,谢清枫再也按捺不住,冷声对冬歉道:“让他们出去。” 冬歉看向他,一双多情眼微挑:“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干巴巴地坐着,很无聊。” 谢清枫沉声道:“钱可以再加。” 冬歉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对怀中的美人们哄道:“你们暂且先出去吧,他加的钱就给你们当零花钱。” 他们遗憾地点头应是,接着便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这画面对于谢清枫来说,简直可以说是算得上侮辱。 系统见此情此景,不知为何,幻视到丈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用自己的钱,包养其他小白脸的场景。 将人走后,冬歉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谢清枫,眉眼里是坏劲。 那样的无拘无束,自在随心。 堂堂仙尊,他也可以随意作践。 谢清枫想责骂他,又不舍,想放过他,又不甘。 他怕真的惹恼了他,让他再也不愿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样的话,他连想象那个人还活着的可能都没有了。 只能放任。 放任他继续作践自己。 放任他明知故问地在自己面前,左拥右抱,随心随意地同别人温言软语,视他如无物。 谢清枫攥紧了手,又抑着情绪,缓缓松开。 他从来没有这么狈的时刻。 风好像又大了些,卷天席地的,吹下了好多落叶。 无数水珠自天而降,砸在台阶上滋生的苔藓,砸在干瘪将死的枝头,砸在谢清枫的心里。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为窒息到极致的空气加了几分喧嚣,万物都跟着沉沦下去。 平缓的前奏后,一道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冬歉哆嗦了一下,脸变得惨白。 谢清枫睁大了眼眸 那一刻,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又像是看见了希望,谢清枫忽然疯了一般抓住冬歉的肩膀,俯下身来,泛红的眼睛紧盯着他,迫切地问:“你害怕打雷?” 第140章 仙门里的废柴美人师兄 雨声淅淅沥沥,伴随着雷声后的余震,落在冬歉的耳朵里,犹如什么催命符。 他万万想不到,谢清枫居然会这么锐,仅仅凭借一个反应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但关键时刻,冬歉没有陷入被动,他及时稳住自己的心神,无所谓地笑了笑:“这种毫无预料的雷响,换做谁谁都会警惕,有什么问题?” 即便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谢清枫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浑身上下绷得生紧,似乎已经笃定了他是他,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松开。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一点点微弱的希望足以给他继续支撑下去的动力。 他马上就可以解开困扰了自己那么久的心结。 可是冬歉不愿给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谢清枫还会如此执着地坚信着自己还活着,为什么他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关于自己的生机,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一切。 莫非自己的任务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最后的时刻帮他挡了一击,他就对自己念念不忘了? 无论如何都攻略不下的城池,不会真的被他那个堪称愚蠢的行为给击垮了吧。 这个想法令他陷入焦虑。 眼下骑虎难下,冬歉抬眸看了谢清枫一眼,他必须得想办法打消谢清枫的怀疑。 冬歉脸上看着不显山水,但是大脑已经开始飞速思考了。 怎么样能让谢清枫再也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迅速将他从冬歉疑似者的身份转变成另一个人呢? 迫在眉睫之际,冬歉的心里还真有了一个主意。 只是这个办法实在是太过危险,倘若作不当,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功亏一篑了。 冬歉深一口气,看向谢清枫,脸上的表情慢慢冷淡下来:“从刚刚到现在,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又或者说,从看见我的第一面时,你又在执着些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神带了几分好笑:“我听说你的徒弟死了?” 谢清枫的神僵住了。 周身的血在慢慢冷却,每一个神经都在死去。 他不愿意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任何有关冬歉的死讯。 看着谢清枫摇摇坠的身影,冬歉却没有放过他,继续戳他的痛处:“从见面的时候就开始纠我,还故意在我身后唤他的名字,你不会是觉得他很像我吧?” 他缓缓靠近谢清枫,眸愈暗带着一丝挑衅:“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把我当成他的替身,然后天真地想象着他还活着?” 冬歉的嘴贴近谢清枫的耳朵,那样近,看起来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尖锥一般刺耳伤人:“仙尊,你不会觉得自己太过狂妄了一点?” 谢清枫的眸光颤动。 看出他的动摇,冬歉的眸中染上一层寒意,凉薄又冰冷:“说到底,他死没死,跟我又有何干系,我反倒是觉得他死了你应该开酒庆祝才是,我听说他任刁蛮,胡作非为,还是个连御剑都学不会的废物,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冬歉话里话外故意带刺,句句都化作伤人的利刃割在谢清枫的心上。 他揪住冬歉的衣领,眼里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怒火,咬紧了牙:“你!” 任何人站在这里都能看得出来,他甚至动了杀心。 面对谢清枫滔天的怒火,冬歉不惧反笑:“反应这么烈,莫非真是被我说中了?” 他的笑容那般凉薄,从他的口中将冬歉这个人给贬得一文不值,每一个字都是对那个人的嘲,每一句话都在挑战着谢清枫的理智。 谢清枫扯着他的衣领,双手都在轻轻抖动,像是被急了的困兽,随时会暴起伤人。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不小的动静。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