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样,宠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纵容至极,给予那个人足够的放肆撒野的权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他对外的名声极其可怕,他后的那些妃子仍旧巴望着能够得到他的宠。 或者能被一个鸷狠厉,腹疑虑且杀人如麻的暴君着,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 只是显然,这份宠目前给了自己。 冬歉掀起眼帘,知道厉寅是误会了什么。 他的面前一只猎物没有,只是因为他打心眼里不在乎不想要厉寅的任何赏赐。 不过,就这样被他误会也好。 偶尔对猎物出脆弱柔软的一面,给他关心照顾自己的机会,也是一个可以让猎物放松警惕的绝佳方式。 故而,他放下茶盏,眉挑高,故作欣喜道:“陛下,您当真愿意教臣?” 厉寅眯了眯眼,含笑道:“朕一言九鼎,绝无虚言。” ........ 此时此刻,全程围观冬歉百发百中的厉北沉瞧见这一幕,脸极为复杂。 记得不久之前,厉振山曾经对他说过,一个人,只有在面对自己喜的人时才会故作柔弱,博取关怀。 第164章 残疾的小太监 冬歉稳稳坐在了厉寅的马上。 厉寅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笑着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对他怀恨在心,恨不得不能马上亲自手刃了他的敌人。 厉寅温声教他怎么拉弓箭时,冬歉表面在笑,实际上却在脑子里解剖他身体的各个部分,细地揣摩着刺杀他的成功率。 其实见到厉寅的每一面,他都在脑子里无数次地幻想杀掉他的画面,一刀接一刀,早就烂于心,他想好从那个地方下手会最痛,从那个地方开始切割会让他最恐惧。 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仅仅只是杀死他还远远不够。 他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只是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冬歉手执弓箭,眼睛余光淡淡瞥向了厉北沉所在的方向。 其实早在厉寅过来之前,冬歉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只是故意不说出来,故意装作看不到。 有些人,对于风花雪月的事情一窍不通,跟个木头一样,倘若不这样稍微刺一下,是察觉不出自己的情的。 人就是这样,起初可能不觉得自己早已经拥有的东西有什么特别,可倘若有旁人争夺,有别人对属于他的东西虎视眈眈,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竞争和掠夺是人的天。 一个抢手的东西才会得到重视。 而厉北沉,他会重新审视自己内心的想法,会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情。 可是这些东西,倘若不动用外力,光凭本人是很难发现的。 既然如此,冬歉索就主动寻找这个外力,狠狠地推他一把。 想必厉北沉现在,一定很不习惯吧。 毕竟一直属于自己的人现在却待在他父皇的怀里,心中肯定或多或少会觉到不痛快吧。 冬歉像是一个种植员,冰冷地审视着自己亲手种下来的每一粒种子,仔细观察记录着它们的变化。 是种植者,也是旁观者。 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了。 察觉到冬歉有些许走神,厉寅垂眸问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冬歉回过神来,拉着弓,缓缓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热。” 除了上次厉寅让冬歉在他的寝殿中留宿以外,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二次近距离接触。 上一次,冬歉顾及着君臣关系,就算是躺在上也同他隔着很远的距离,所以厉寅并没有多么深刻的触。 但是这次,冬歉的后背就贴在他的膛上,格外近。 现在的姿势,厉寅几乎是半抱着他。 冬歉骨架小,身形清瘦,尤其是,不盈一握似的。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拥有了这样的人,他也忍不住会有点嫉妒。 不知有意无意,厉寅的手故意碰了冬歉的肢,他那处仿佛格外,闷哼一声,手中的弓箭也拿不稳了。 厉寅笑了笑,握住冬歉的手腕,凑得离他耳朵很近:“箭,最重要的就是把控身体的重心,掌握好准头,同时,还要有足够的力气。” 他说话时,呼洒在冬歉的后颈上,越是如此,他手中的箭便愈是不稳。 就算是厉寅后的妃子,也没有一个人有冬歉这样的身子。 冬歉失了力道,手中的箭飞了出去,毫无意外,箭偏了。 被箭声惊动的猎物应声飞走。 “是臣无能。”,冬歉抿了抿,脸不怎么好看。 “你的箭术确实还需要再练练。”,厉寅笑了笑,语气里透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无妨,这次就当玩了,朕以后也会空来教你。” 冬歉的指尖轻轻抚在那把弓箭上,闻言,对着厉寅弯眸:“既然如此,往后有的讨教了。” 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像是餍足的小狐狸,一举一动都那般勾人。 厉寅愣了愣,喉结不动声地咽了一下。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冬歉这般,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准地挑在他的望上。 ..... 冬歉下了马后,呼还稍稍有点凌。 厉寅临时有事被人叫走,冬歉就姑且找了一个地方,原地休息了一会。 “努力藏拙的游戏,好玩么?”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 这个声音,不出所料是厉北沉。 冬歉掀起眼帘看向他,一副听不懂的模样,笑眯眯道:“我怎么做,关殿下何事?” 厉北沉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他,语气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冬歉慵懒地靠在一棵树上,眼尾轻挑:“既然我敢让你知道,自然就不怕这件事情暴。” “哈,掌刑大人真是好手段。”,厉北沉低笑一声,嗓音却格外的冰冷:“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算计了多少东西。” 在冬歉的目光下,他缓缓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也将我算了进去?” 冬歉的指尖微蜷,心脏微颤,面子上却波澜不惊,不躲不闪地着他的目光,扬起角,凑近他,暧昧地说了声:“你猜。” 那一刻,厉北沉的呼了。 冬歉笑了笑,刚要转身离开的,厉北沉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盯着他,不明不白地道了句:“他年纪大了。” 冬歉顿在原地,良久,缓缓转过身,对上厉北沉那双黑亮的眸子。 “他岁数不小了,后有那么多的妃子,还险狡诈,不讲人情,不管多亲近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下令杀死。”,厉北沉将冬歉的手攥得生疼,固执道,“冬掌刑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蠢到委身给这样的人,对吗?” 冬歉:“.......” 冬歉:【他父皇知道他儿子背地里这么diss他的年龄吗?】 系统:【但不得不说,年轻力壮确实是厉北沉的优势,反正要我选我不会选年纪大的。】 冬歉:【........】 他这个系统真的好入戏啊。 冬歉的目光顺着厉北沉攥住自己的手一寸寸移了上去,直到与他对视,才缓缓开口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厉北沉下颌紧绷,那句“我比他年轻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选我”就憋在心里的,死活说不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他跟冬歉是同一类人。 那就是他们都是不愿意先一步低头的人。 就像冬歉,宁愿用这种方式来反抗他,也不愿意求求他,对他说一两句好话。 只要冬歉能稍微对他温柔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他都情愿为他去死。 可就是这样的真情实的话,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来。 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荒缪,很奇怪,倘若是几年前的自己看见现在的他,恐怕也会嘲笑他荒唐吧。 可是在冬歉毫无顾忌地投入别人怀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里想的就是这个。 原来他一直在嫉妒的事情,正是冬歉。 他希望看见冬歉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好,可是现实却是,冬歉对任何人都有好脸....却独独将他排除在外。 倘若厉寅真的看中冬歉的话,厉北沉很清楚,从此以后,冬歉都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他永远都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 他想趁着这次机会拉着冬歉对他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可是话到嘴边,说出口的就被生生扭转成:“倘若你真敢那样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生。” 这句话刚说出口,厉北沉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冬歉冰冷地笑了笑,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如同刀子:“有种你就试试看。” 话音刚落,他就推开他,转身离开。 看着冬歉离去的背影,厉北沉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将脚下的石头踢飞老远。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