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里的文书,双眸狐疑地看着她。 难不成出去了大半,还没拿到手?他的眼里,透的便是这样的质问声。 楚无念皱皱鼻尖,自责地道:“我去的时候,那内廷司外面排了人,等排到我的时候,他们已经要关门了,说让我明再过去。” “罢了,明让雨堂去跑一趟得了,你老来来回回折腾着,太劳累。”他张开手,让她趴入他怀里。 楚无念乖巧地趴过去,双眸闪着光回他,“不劳累的,明我还跑一趟好了,答应王爷的事,总该要做好呀!” 这话,听着坚定得很。 可她眼角散发出来的光却出卖了她。 过了半会儿,赵止洵才点头答应她,“那我让雨堂在外等你。”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拿着东西回来。 “好呀。” 怕他怀疑,她才松了口。 林初音哭闹了两,便也不没再哭闹了,只是整个人恹恹的,见到林湛德和孟氏都沉着一张脸,脸上寻不到一丝明媚的光。 “这两都有别家的公子哥来提亲,音儿要不要见见?”孟氏讲了许多话,林初音都没搭理她,这会便想换个引她注意力的事。 “不见不见!” 可谁知,一听到这话她立刻就炸了,眉头一横,又将被子把头蒙住。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湛德斥责她一声,她正为赵止洵的事烦恼着呢,此刻提别的男子,她怎会有好脸? “我,我这不也是不想让咱们的女儿吊死在一棵树上嘛...”孟氏十分委屈地道。 都是为了女儿着想,他斥责她作甚? 林湛德皱皱眉,将她拉走,二人要走出屋门外时,用被子蒙住头的林初音忽然将被子拉下来,“噌”地一下从榻上爬起来,朝已经走到屋门口的那俩人说道:“我见,明便将他们都带到我的跟前来,我一个一个选!” 听到这话,林湛德和孟氏都双双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到底还是孟氏先反应过来,直接就应她道:“好好好,明母亲便吩咐下人带他们过来。” “你...” 林湛德脸难看得紧,刚想开口说她的,倒被她反手拽走了。 “女儿都伤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松口,难不成你要将她的兴致破坏掉吗?没准过了这回,她便寻得到如意郎君嫁出去了。” 那赵止洵,她是真的怕了。 那人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也练就了一身在朝堂混的好本事,可每次见着他,她就觉得心口闷得很,让人不过气来。 想想这些年来林初音对赵止洵的恋,林湛德沉了沉眸,甩开被她抓着衣袖,也不管了,任由她们两个去闹腾。 只要别人家的公子哥不欺负他的掌上明珠就行了。 否则,他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瞧着他这个暗自生气又很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将孟氏逗笑了,她凝一眼庭院中已经生了芽的梨树枝头,忙朝林湛德招手道:“老爷,您等等妾身。” 林湛德胡咧咧地往前走,一副也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夜里。 伺候赵止洵睡下后,楚无念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抚了抚叠得整齐的衣裳,放到被褥下藏着,这才倒身睡下。 怕睡过头,她没将烛光熄灭,天微微亮时,她便醒了过来,换上衣衫将东西藏好,她才出去找雨堂,按着赵止洵的吩咐,让他跟着自己到外。 绿珠也来得很早,心里头担心衣裳不好,她几乎一整夜都没睡,这会眼下正一片乌青的,路过的小女都取笑她一句,“绿珠姐姐这是昨夜没睡好啊?” 她只能苦涩笑着,躲过那些打量她的目光。 好在楚无念来得也早,还没到午时人便来了,她笑着将手里的衣裳递上去,“绿珠姐姐,好了!” 绿珠急忙翻开看一眼,见上面了一朵黄牡丹给盖住,绣法料得,一点补的痕迹都没有的,她才咧开嘴角。 片刻后,觉得不对劲又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人,“你怎知我叫绿珠?” 楚无念听了,立刻笑一声,“路过的人都叫你一声‘绿珠姐姐’,我便依葫芦画瓢叫啦!” 她的眼睛亮亮,又一片澄清,绿珠抿抿,这才松开眉头,“多谢姑娘,你是哪个府上的丫鬟?等来我若是寻着机会,可得好好谢谢你!” 探清眼前的人没有敌意,绿珠才彻底放下防备来。 “我是亲王府上的奴婢,伺候在王爷身边的。”楚无念就等着她问,这会已经到嘴边上的话直接就说了出去。 “洵亲王?” 听到这个名头,绿珠的脸都变了变,抓着衣裳的手微微收紧,仿若赵止洵这三个字听不得。 “姐姐莫怕,王爷他并不知晓此事。”楚无念急忙宽她一句。 “嗯。” 绿珠却心不在焉地应下,等缓下脸上惊慌的神,她才朝她道别,“趁着这会儿人不多,你抓紧着去领王爷的袍子,我得先回椒华了。” “好。” 她冲她出一个清澈的笑。 绿珠趁四下无人,急忙离开。 楚无念领了赵止洵的袍子,赶回到马车上,雨堂见她出来得很快,跟昨完全不同,脸疑惑地问她,“今怎么这么快?” “我们来得早,人不多呀!所以昨我才想早早赶来的!”楚无念抱着怀里的新袍子,费力地挪一下身子。 雨堂挠挠头,看外面停着的马车确实也少得很,了然地点点头,这才驱车回去。 待回到院子里,楚无念才发现里面热闹得很,宋承誉和沈微之过来了,俩人正热火朝天地跟赵止洵说林初音的事,她只依稀听见了说她要招夫君。 “与我何干?” 软垫上饮着茶水的人眼眸一片清冷,仿若不知他们为何要提这事。 他们不知道赵止洵前两刚去了一趟定国公府,才在太岁动土,这一句‘与我何干’将他们震了震。 楚无念轻咳一声,出点声音来,缓解掉屋内的尴尬气氛,这才拿着袍子走到赵止洵面前,“王爷,新袍子取回来了?” 见到楚无念忽然出现,他们二人的神才真是五颜六的,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瞧着她。 “今回来得倒是早?” 赵止洵抬起墨眸,话里怪气的。 “奴婢帮您收好。”楚无念急忙借故走开。 “无念姑娘回来了啊,难怪你这几总也不去找我们玩。”宋承誉立刻转个话头,不敢说林初音的事了。 “正琅,老夫人知不知道无念姑娘的身份啊?别又闹得跟当初一样。”到底还是沈微之的觉悟高些,关切地看着他。 宋承誉也跟着点点头,当年赵怀甫的事他们虽不知其中的详细之处,可到底是一块长大的,还是听说了些。 萧氏一直以为赵止洵不知这件事,可她却不知晓,在他当上辅政亲王的这些年,许多事都没少做。 这人稳稳地答,眸中墨转,“她已经知道了。” 宋承誉动得抓住他的衣袖,贴近问,“老夫人同意了?” “嗯。” 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霎时间,沈微之和他都齐齐张大嘴巴,用手托着下巴,才将嘴合上。 在楚无念来之前,府上有不少丫鬟悄悄溜进赵止洵的院子,想爬到他的上,都被冷淞打死了,是以,府上的下人听到酷刑房这三个字,才吓得脸都变了。 人虽是冷淞打死的,可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萧氏暗地里做的,她那双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这才每吃斋念佛。 想来,这回是解开心结了。 赵止洵看他们二人一眼,见他们都用一种‘你真是不容易啊,真是熬出头了’种种慨的字眼来看他,脸黑了下来,“爷想保住的人还得她松口不成?”那他这权势滔天的洵亲王也白当了。 宋承誉却不买账,噎他一句,“那前段子人怎么跑了?” ‘是啊,你说啊。’ 沈微之眼里透出这句话来,等着看好戏。 赵止洵冷晒他们,启道:“她若是不想待,爷还能拦住她不成,爷可不是强迫人的人。” “但愿王爷可别变成那种人。”宋承誉兮兮地道。 “滚。” 赵止洵将手里的文书朝他扔过去。 捡起滑落到地上的书,他赔笑着,“奉劝,奉劝。” 沈微之从软垫上起身,朝他们二人行礼,“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只留下一个背影,便出了屋门。 “整闲成那样,能有什么事?”宋承誉往嘴里饯,嘴里打趣他一声。 赵止洵凉凉的眸光落到他身上,连眨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定定盯着他,盯得宋承誉心里发虚,连忙也站起身子朝他告别,“我也先走了,正琅兄。” 扯一扯身后的衣袍,他急忙离开他冷冰冰的屋子。 “都听见了?” 知道那人还躲在长帘后面,赵止洵眯起眼眸。 楚无念缓缓从长帘后走出来,脚尖并在一起,朝他挪去,“听见了。” “林初音的事,你不用管。”见她闷着一张脸,赵止洵便知道这人又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了。 “奴婢没想管,也管不了,只是别阻了王爷的仕途就好。”她一直担心的都是这个,林初音怎么样是她的事,与她无关。 “原来是担心我?” 赵止洵眸间布深意,他竟然还有料不到她想什么的时候。 眼前的人角含笑,刚想点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