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那是工具吗?你说,要怎么使你?” 王文远闭嘴,跟个女人比嘴巴厉害,没格调。 纵然他没回答,齐芦也自得其乐,“可你现在不都兼做车夫了吗?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儿早上有课呢?” 王文远不自在了一秒钟,立刻转换心态道,“我有你课表。” 齐芦明白,猛然道,“找教务老师要的?” 答案是肯定的。 “这么说起来,你前一段还真躲我呢?捏了课程表,想怎么避开就怎么避开,是吧?” 左右都是坑,跳哪个都得死。 “你那时候不是要好好想提什么条件才原谅我么?我是不打扰你,给你自由。” 说得还好听的。 车抵达海城大门口,齐芦下去,王文远探头道,“下午六点在这边接你。” 齐芦给他做了个再见的姿态,转身进学校门。 王文远略有点惆怅,她离开得太利落了,一点留恋也没有。 齐芦随口向王文远提的记忆力问题,是她目前面临的问题之一。 复检的时候有向医生提出过,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傻? 医生又安排了脑部ct,出结果后给了很中肯的回答,“没有发现病变或者淤血。” 首先排除了不良后果的存在。 “不过人脑是很妙的存在,对记忆的研究也停留在表层而已。有过很多案例,病人的脑部被重击后会产生一定的记忆紊或者丢失,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它中间的一小部分,彻底从你的身体里消失了而已。” “我还是会担心。” “那你自己观察观察,以每个周为节点,记忆力会不会持续衰弱。” 齐芦不敢说出来吓伍安兰,自己默默记录了小两周,没什么变化。她又疑惑是不是时间太短,要不然就是被伍苇气的。不过,关于王文远的部分却记得牢,譬如说他多久没出现过,譬如说他的刻意避开。 她想,假如自己表现出点儿没完全恢复的样子,他会不会被吓跑?可人的选择都是趋利的,譬如卓凡;而任也不该被测试,因为一旦注视罪恶,则会被罪恶惦记。 “我大概会成为一个坏人吧?”齐芦这样唾弃自己的同时,却又有点莫名的自信,“可王文远有时候比较轴,应该不会变得太快。” 齐芦抱着两种矛盾的心情进了教室,开始了毕设的分组计算工作。 她所读的专业是机械类,男多女少,毕业后大多数从事制造业、专业销售、工程项目等等行业。她目前还没拿定主意蹚欧北的浑水,所以也在翻看学校论坛上的招聘广告。错过了去年的双选会,目前的单位少,理想的工作机会不多,也麻烦的。 上午在埋头计算中过去,中午去小食堂吃饭。 不巧得很,又碰上了卓凡。不过这次他身边带了何欣,算是万幸,不用担心被了。 齐芦目不斜视,端着餐盘从两人身边过,选了个靠墙角的位置。 卓凡目光跟着她动,但里面的恨呼之出,被何欣发现后悻悻地转开。何欣看看他,再看看埋头独自吃饭的齐芦,轻声道,“是齐芦。” 卓凡有点不耐烦道,“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何欣言又止了一下,最后换了温软的话,“好久没见她了,我去和她聊聊。” “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他转身离开,好像整个食堂被病菌笼罩。 何欣追了几步没追得上,干脆折返,走到齐芦身边。齐芦抬头,见她好看的脸上蒙了愁云,笑了一下。 这一笑,大概是惹恼了何欣。她有点赌气似地坐下来,“齐芦,能再看见你,我高兴的。” “谢谢,我也高兴的。”人活着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能多见许多稀奇古怪之事。 “我和卓凡,不知道——” “我让伍苇别说的,毕竟那时候你们都订婚了,不方便。” 何欣咬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料到会这样?” “对啊,所以我也没怪过你们。”齐芦继续吃饭。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对不?” “对,卓凡还见过了。” “你既然已经有新生活了,我和他的事也定下来,所以各自——” 来划地盘的。 齐芦认真把餐盘清干净,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向卓凡表达过同样的意思了。因为他不太能接受,所以不得不破坏自己的形象,说了些狠话。” 何欣大概有点没听明白,预料中的反击也没有来。 “我说他穷,没本事,连我现在男朋友的小指头都比不上,狠狠伤了他的自尊心。你晓得他一向自负,恐怕一辈子都会记我这个坏。你只要在我给你打下的雄厚基础上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关系自然稳固如初。”齐芦笑了一下,“何欣,我很看好你和他。” 何欣当然能听出其中的嘲讽来,可想反驳又找不到话,气得发抖。 齐芦起身,一手端餐盘,一手拍拍她的肩膀,“卓凡是十分自我的人,你和他在一起注定要配合他一辈子。辛苦你了,加油吧。” 齐芦现在的脑子不好,不过卓凡的有些话还算记得。他说过,“反正我是博士了,女人读个本科也差不多了,书读再多还不是要照顾家庭生儿育女?你毕业了咱们就结婚,生个娃,把大后方安顿好,我才有安全。” 她当时就说,“我爸养我这么多年不容易,我得给他挣几年钱,把老人家安顿好了再谈其它。” “那我呢?我怎么办?”卓凡不解地问,“父母从来都是为儿女考虑,不能只为了自己耽误孩子追求幸福吧?” 结婚好,可以合理合法地剥夺他人。 齐芦瞥一眼何欣穿了大衣还曼妙的身形,她和伍苇一样是艺术生,跳芭蕾多年。女舞蹈演员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一旦提前生子耽搁了—— 她不再想下去,了餐盘继续回教室努力。 下午放学后,王文远的车果然在学校门口等着。她背着包爬上去,累瘫了一样躺在座位上不动弹。 王文远见她脸雪白,伸手摸了摸额头,问,“累了?” 她抓着他的手暖自己的脸,“冷,给我暖暖呗。” “教室里没暖气,多带点暖宝宝啊。”他道。 “是心冷。”齐芦看着他道,“怎么办,我真越变越傻了。以前记得牢牢的专业知识全忘光了,现在得从大一开始补。我去,说出去肯定没人信,什么都没问题,咋就这些东西记不住了呢?” “重新看了后的能记住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还行。” “比以前的速度呢?” “快点?”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王文远不太在意道,“只是忘了,但基础还在,慢慢补就好了。” 齐芦笑了,拍一下他的手,“你傻呀,时间不够了。” 卓凡在女人身上寻求安全,王文远却直接给了出来。索求相比给予,总是轻松了许多。可有的人呀,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选择明显更难的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其实一直在研究王总裁啦,然而凝视深渊之人必将被深渊拖进去。 ☆、第十五章 欧北和大房需要出差,去海湾新城和当地就建设项目签订意向书。他让伍苇同行,还真准备叫卫东一起。伍苇给拒绝了,说舞蹈室的准备工作还没完,她很忙。他就不是很开心了,如果老婆不跟着去,发生点啥意外,他怎么澄清自己? “你自己看着办。”伍苇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跟着卫东去装修公司签合同。 事情紧急,欧北也没办法留下来劝说她,只好自己孤零零地走了。 这一走,小十天,伍苇没主动打过一个电话。 他坐不住了,悄悄联系卫东,“伍苇到底在忙啥啊?” 卫东就拍了个照片给他看,二百来平方的店面堆了建筑材料,伍苇和齐芦戴着安全帽跟个留长头发的小伙子一起看图纸。他说,“装修单位进场了,设计方案要定,还要去市场看材料,确实很忙的。” 欧北就不明白了,“白天忙就算了,那晚上呢?” 卫东又出来几张照片,伍苇打扮得漂漂亮亮,拎着礼物往别人家里走。 “去拜访,请海城里出名的培训大牛老师挂名,这个也很不容易的。” 居然还有思路的。 “都是齐芦怂恿的吧?”他很不开心,王文远说的果然没错,齐芦居然真要让他老婆干事业了。 “齐小姐很厉害的,有她把握方向,老板娘干什么都很快。老板娘也很努力,被拒绝很多次,还是继续去。” 欧北有点酸溜溜的吃醋,可不是厉害么。 “老板放心,老板娘都带着我,安全上没问题。” 他不是不放心这个,而是跟姐姐抢老婆的窝囊滋味,“齐芦这么闲?文远就没带她出去约个会什么的吗?” 说起这个卫东就开心了,分享了一个奇迹,“文远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结果这段时间全犯了。他助理惊得半死,不敢问他,跑来请我吃饭打听。我说人家谈恋了,他还不相信,说机器人也要谈恋吗?” 又是齐芦。 欧北预自己身边的人早晚会被她一个个击破,忍不住问,“还有呢?” “后来为了不耽误他工作,齐芦便只要他早晨送,下午她放学后去公司,在文远的休息室看书做设计。天天去都买水果零食贿赂总裁办的人,如果加班还叫外卖分给大家,都说她很贤惠。” 贤惠?齐芦字典里有这俩字吗?她本就是在刷人望—— “怎么办?”欧北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 “文远对她真是好。她说现在记不好,影响做毕设的数据计算,他就跑去买了全套专业书,把公式和知识点总结出来,写在笔记本上。让她随身带——” 这么下去不行啊,会真的像王文远说的那样腹背受敌。欧北得干点啥,起码让一头稍冷点。齐芦现在有力管伍苇,在王文远那边刷人气,那就是还不够忙。如果,能让她再忙点儿呢?他了烟放口中,酒店房门被推开,走进来半长头发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 “咋愁眉苦脸的呢?”他问。 “大房——”欧北取了烟头,“以你对女人的了解,怎么能让她们忙得忘记自己?” 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穿了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脸上挂了一个黑框。她听见这问题了嘴角,大房能了解女人?欧北眼睛这么瞎,投资眼光毒辣是名不符实的吧? 大房扭头看看女子,挠头想了想,“女人嘛,不都那样吗?像我妈,结个婚生个娃,忙乎家里七八糟的事情就够了。” 女子扭头,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欧北当然看见了,他心里暗笑了一下,没太当真。不过,齐芦和王文远这么好也不敢让伍安兰知道,不如就朝这方向推一把,让她去谈恋吧,去忙毕设啊,去应付母亲的担忧,起码分|身乏术没功夫再管伍苇的事情。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