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互相装纯。 “唔……”裴修尧自顾自摊手一哂,目光中意味深长。 “我外公与剑痴颇有情,出于不想把你们庭芳拉下水的好心我才没去赵宥那里把你捅出来……可是少主,这两看下来,我倒是觉得我错了。” “哪里是我把你拉下水,分明是你自己赶着往赵宥那里去送了自己。” 宋珩之闻言心中一动,随即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话。 “既然情都到这儿了,我可给你提个醒。”裴修尧把声音得很低,收了漫不经心。 “你别看如今赵宥一副吊儿郎当很好相与的模样——他曾经可是承华帝最偏的儿子,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赵宥最像他。” 裴修尧把声音得更低。 “不仅是眉眼像,更多的是子像——在承华帝的所有子女中,赵宥的城府与野心,最像当年还未登基称帝的秦王。” 宋珩之眸狠狠一沉。 “他曾经是承华帝最喜的儿子——”裴修尧沉声正道,“即使他自请出京了,现在,他也依然是。” 宋珩之看着裴修尧面上逐渐严肃的表情,噤了声。 “以我对赵宥的了解,他自请出京,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查一个慧妃之死那么简单——自然,他如此看重你,也绝对不会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合他眼缘那么简单——” 宋珩之眸深深,面沉重。 裴修尧转而莞尔一笑,又变回了没事人的模样,微笑着拍了拍宋珩之的肩膀。 由着两人身高相仿,裴修尧只需走进宋珩之便能够低声耳语。 “不过我也只是顺口一说——” 他的眼里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 “至于你究竟如何抉择……那终究还是你自己的事。”说着,裴修尧轻轻把一张银票放在宋珩之掌心里,眸深深。 宋珩之微侧过脸,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盛了些许深邃,最终,他握住了手上的银票,轻轻点了下头,垂下眼帘。 一个善意的提醒,一份回到手上的选择。 这算是暂时撂下了与裴修尧之间的恩怨是非,勉强把曾经的那些龌龊暂搁置一旁。 赵宥匆匆赶回来时就见到了两人的一片和气又诡异的沉默。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两位似乎并不对头的祖宗沉默着各站一侧,一个清冷出尘,一个矜骄恣肆,倒是一幅极妙的美人图。 “……你们这是?”赵宥手上拿着一个包装低调却又奢华的盒子,握在手里不明所以地敲了敲。 裴修尧自顾自从赵宥手里掉盒子,握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挑了挑眉。 “你曾说过的那个暹罗进贡的翡翠镯?” 赵宥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神情里不乏几分得意:“世子好手力。” 宋珩之目光不善地睨着裴修尧手中的盒子,眉头拧了拧,关于赵宥与裴修尧的那些画面再度浮上脑海,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境,又莫名被刺得不大舒服。 于是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侧过身,不再去看两人。 裴修尧见状,意味深长地把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又掂了掂手中的木盒,嘴角扬了扬。 赵宥挑了下眉,看了眼宋珩之又看了眼裴修尧,用目光示意裴修尧: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无辜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赵宥蹙眉:难道不是你又招他了? 世子无语:你倒也不必这么向着他。 赵宥把担忧的目光落回一侧冷冰冰独立的宋珩之身上,沉不语。 赵宥,居然你小子也有当木头的一天。 裴修尧抬眼望了望远处的罗山,心中慨叹。 …… …… “你不送送?” 赵宥立在宋珩之身侧,目送着裴修尧的马车远去,宋珩之挑了挑眉,略微诧异。 “我送什么?”赵宥反笑。 “……”宋珩之眨了下眼,也看出赵宥眼中的几分有意的戏谑,也不想再多与他说理。 “既然世子走了……那咱们来谈谈咱们的事儿。”赵宥转而半不正经地站在宋珩之面前来,目光含笑。 宋珩之微微蹙眉,觉赵宥的一肚子坏水都快溢出来了。 “你与不与我一同去凤凰城呀?” 赵宥笑得活像一只大尾巴。 宋珩之眉头蹙得更紧,面怀疑地后退一步。 “唉——”赵宥忙把人拉回来,神情正,“我认真的。” 宋珩之半张着口,却没有说话。 裴修尧才提点过的话,他本也心知肚明。 赵宥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他的身边充斥着谋、秘密、危险,他是皇子,是赵家人,是他不该招惹的人。 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如此一场萍水相逢之后再无瓜葛,他登他的庙堂之高,他回他的江湖之远,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余生各自安好。 可是…… 可…… 宋珩之皱起眉,面微微泛白。 “你有顾虑。”赵宥沉沉开口道。 宋珩之赧然地垂下眼睑,避开赵宥灼灼的目光,轻轻开口:“……我当然有顾虑。” “我知道。”赵宥笑了一声,目光清澈,“因为我姓赵,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儿子。” 宋珩之依旧垂着眼,没有回答。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