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除……” 王柏青摇头,“斩草除又带来了多少后患……” 赵宥微微抬眸,眼中似有不解。 “都是陈年旧事了。” 王柏青苦笑着摆了摆手,“都不知道陛下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其实与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关系。”王柏青看了眼赵宥,幽幽道,“你家小男朋友是庭芳的人?” 赵宥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故事还会与宋珩之有关。 “嵇山夜这个名字你应该不是很,但至少曾经有所耳闻。” “他曾在武原学任教,那时与还未成名的阮秋水便相,他还亲自铸了把剑送给阮秋水,好像……叫‘长夜’来着。在后来陛下登基,在秋后清算时,嵇山夜在城头自刎前给阮秋水留下的唯一一句话是让他不要为自己复仇。否则以当时阮秋水的实力与火气,在盛京鱼死网破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宥瞳孔缩了缩。 “其实嵇山夜比起李听澜还要再特殊一些,他生前是公主的驸马,又同时在武原学任教,所以认识太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死,几乎是让江湖与朝廷在一夜之间矛盾化。” “虽然有天道阁的姜乙国师从中调停,但实际上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关系还是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比较紧张,直到后来陛下的确做出了比肩太祖的实绩,双方才渐渐缓和。” 赵宥面沉重。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与你们年轻一辈关系也不深,应当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王柏青宽道。 “斩草除……” 赵宥轻声复述了这四个字一遍,眼中闪过凛凛的寒光。 “斩草除本是没有错的,错的是父皇斩错了对象。他错在把这把长刀伸向了自己人,而不是真正的敌人。” 王柏青沉默,却也没有反驳。 赵宥轻轻敛下眼的寒凉,幽幽道:“这一点上,他的确错得太多了。” 第70章 重逢 宝马雕车,步辇鎏金。 朱雀大街正是盛京最繁华的烟火地。 一辆奢华的车驾缓缓停在了明月楼的门口。 明月楼前几位原本正大声吵嚷喧哗的尊贵公子哥见状纷纷噤了声,不敢在这座尊驾面前造次。 废话,那马车上雕钻的是金蟒之纹,那可不是单纯的“尊贵”二字就可以概括的,再联想到如今盛京的情况,其中之人想必就是那几位得罪不得的凤子龙孙之一了。 这种大人物面前谁敢造次? 那可是一不小心要掉脑袋株连九族的事情。 不同于旁人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宋珩之面堪称冷淡地径直越过了被人群自动让开的道路走上前去,与车夫点点头后直接上手拉开了那马车门,车内晕开了清冽香薰的暖气便一下子扑面而来,倒是风雅得很。 车内之人身穿了一件湛青的织银锦袍,端地一身矜贵风,他见车门被打开,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料之外。他懒懒地抬了眸,眼中情绪堆叠起似笑非笑的稔与玩味:“好久不见啊,准王妃殿下。” “……” 宋珩之沉默着抿了抿,面对那张矜贵不驯的致面孔,他只在第一眼被惊过,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只剩下了糟心。 裴修尧绝对是这世上最与他八字不合的存在。 没有之一。 于是宋珩之抿了抿,对世子爷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脸。 明月楼是盛京规格最高的民办酒楼,惯于接待盛京的世族子弟,裴修尧这样位于其中顶端的贵客也是来得轻车路,一路上各清醒或是不清醒的人,遥遥得见了那一张冷冰冰又漫不经心的脸,都只得纷纷避让开去,自动在嘻闹喧嚷中给这位爷让了条道。 废话,全盛京除了三位争得你死我活的爷,最尊贵的天潢贵胄就要数这位祖宗了。 裴修尧则习以为常地受着这份礼,他懒洋洋地半掀起眼帘,瞥了眼身侧面冷清的宋珩之。 几月不见,对方似乎愈发清瘦了几分,整个人就如一泉雪山上下的雪水,寡淡地出尘,好像下一瞬就要彻底远离这人间。 但是裴修尧也清楚,这一位谪仙般的人物,早已被某一个人彻底留在了这人世间。 否则他也断然不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他, 思及此,裴修尧又不慢慢地眨了眨眼,心下慨赵宥好命,半路上能捡到这么一个媳妇,换做是他母亲得知此事,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对了。” 裴修尧跟着宋珩之一路上楼,状似无意道,“你来盛京见过赵宥了?” 宋珩之微微蹙了下眉,淡淡道:“没有。” 裴修尧闻言倒是挑起了眉:“这么沉得住气?” “你倒是知道他要回来了?”宋珩之反把问题抛了回来,他带着裴修尧立到一扇门前,停止了脚步。 赵宥回琅琊之事或许在小部分人中已经传开,但他回盛京之事,的确知晓者寥寥无几。 裴修尧耸了耸肩:“我爹与王左丞关系尚可。” “噢。”宋珩之笑了一下,笑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不怀好意。 那几分绝的狡黠看得裴修尧眼皮都跳了两下。 他警惕地后退一步,如临大敌地瞥了眼关着的包间门。 “那不知道世子你与里面这位关系尚不尚可?”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