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肩背括,身材高挑,微微躬身的姿态将普通廉价的白衬衫撑得没有一丝褶皱。酒吧音乐吵闹,盖过了青年的嗓音,蒋云模模糊糊地听到了类似“抱歉“的字眼。 戚皓虽毫发无伤,兴致却被人扫了个干净,看上去不打算放过那个青年。 蒋云握着酒杯抬步过去,走近了发现青年比他高许多,除非仰着头,否则无法与人对视。 他干脆将视线放到戚皓身上,同时拍了拍身旁青年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既然是新人,这次就算了。” 蒋云来得快,明眼人立即反应过来他刚刚就在附近,这也表明,戚皓说的话他一个字不漏地全听进去了。 他说道:“戚少心善软,不至于和一个侍应生计较,对吧?” 半晌,戚皓酒劲上来了,与他四目相对,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蒋云,你算个什么东西。” “整个海京,谁不知道你蒋云白活二十一年,从未受到重视不说,还被亲爹上赶着打脸?”戚皓冷笑一声,讥讽道,“蒋丰原名下的财产和股权,哪一分哪一样写了你的名字?阿,云……你哪来的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在场众人无一吭声,谁也没想到戚皓这么不给台阶下,当着正主的面冷嘲热讽。 “说完了吗?” 蒋云眼眸低垂,表情看不出情绪,就连语气也淡淡的。 戚皓算得了什么。 人处在低谷,谁都可以踩他一脚,从上辈子到现在,蒋云就没怕过。 他毫不在意的态度惹怒了戚皓:“你他妈……” 后半句话还未说完,蒋云手腕一转,泛着醇香的红体顺着倾斜的杯体缓缓淌下,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打了戚皓心整理的额发。 随即,蒋云翘起嘴角,眼底翻涌着几分怜悯,又好似裹挟着十足的不屑与蔑视。 戚皓竟然被这样的眼神震慑住了。 “不属于我又怎样?难道海京人人和你戚大少一样,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到头来抱着父辈的大腿坐吃山空?” 酒杯被蒋云随手一扔,在桌面划出一声“刺拉”的噪音。 “只要我还有一天姓蒋,”蒋云拍了拍戚皓的侧脸,像逗小狗,“我就有资格在你面前摆谱。知道了吗?” 闹了这么一出,蒋云懒得呆下去。 酒吧内空气不通,他脑海空白一秒,忍不住跌了一步。有人扶住他的胳膊,但蒋云晕得厉害,眩晕散去,没有人站在他身后。 他把打火机还给魏疏,带着他这位眼珠子快瞪掉的发小果断离场。 半途,蒋云似与方才那名青年擦肩而过,短暂的停滞间,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涤剂的味道。 … 青年换了身制服,领口的衣料被得发皱,显出几道深深的折痕。 明明那人已经走了很久,但他停在原地,依然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到了班时间,接班的女生叫了他一声,狡黠地打听道:“你们认识?” “不。” 青年很快地反驳,随即收回目光,浓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影。 “我们现在还不认识。” 第2章 蒋云与魏疏并肩走了一小段路程。 魏疏的车被停在路边,他埋头点了一烟,偏头吐出一团烟雾,后靠在跑车银的鸥翼门上。 “我真没想到你凶起来这么恐怖!看到戚皓刚那表情了吗?笑死……跟见了鬼似的。” 蒋云默不作声,两指一并,夹出他口袋里那包瘪了半盒的烟。 魏疏:“又?你真会假会啊,别呛着了。” 打火机的声音接连响了两声,蒋云下颚微抬,朝半空娴地吐了一串烟圈,然后将打火机抛回魏疏怀里:“看着很假吗?” 他手指夹着烟,尾端续了一截烟灰,蒋云用食指轻轻弹了。 目光回到魏疏脸上,他一脸震惊地朝蒋云比了个大拇指。 “今天戚皓的话别放心上,”凌晨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他两离开得早,那群公子小姐没玩够,所以不怕有人偷听,“他那张嘴吐不出象牙,净喜躲人后。哪天他爹领几个小宝贝回去,有他好受的!” 蒋云被他这番话逗乐,没忘了正事。 “对了,”他问道,“老魏,你这几天有空吗?” “多得很,你尽管跟我提。” 蒋云:“帮我查一个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梁津。房梁的梁,水聿津。” 蒋丰原接私生子回主家的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魏疏心领神会,问道:“他就是你爸的……?” “嗯。” “你从哪知道这么个人的?”魏疏了一口气,车钥匙被他往上一抛,“蒋伯伯把人捂得严严实实,起先我想瞒着你先查,忙活大半天,连一个尾巴都没抓到。” 蒋云很想告诉他,梁津是他前世作对了小半生的死对头,从身高尺寸、生活习惯,到喜什么讨厌什么,他统统知晓。 最终他随手搪过去,说只是偶然间听闻。 “原来是内部消息,难怪。” 魏疏没有细究,蒋云嘱咐道:“只查资料就好,暂时别打草惊蛇。” 年轻了八岁的身体经得起折腾,将近凌晨四点,蒋云的睡意并不多。他同魏疏道了别,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住半边身子钻进车门的好友:“老魏,喝酒不许开车。”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