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泊在异国他乡,还有几个月才成年的男生得面对新的环境、饮食习惯和社圈,纵然以楚家的财力,在物质上不会亏待他,但他仍需要极大的勇气适应所有变化。 “不算被,当然,也不算自愿。”楚尽风说。 “当时刚落地加拿大,干什么都急匆匆的,”提起旧事,他面上还挂着一抹微笑,仿佛遇到的不叫困难,叫磨砺,“还很容易被骗,尤其被中国同学骗。” 他挑了两个逸闻趣事讲给蒋云和魏疏听,绘声绘地叙述完,话锋一转,承接道:“出国那一年,魏阿姨应当四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可以说是一个人的黄金年华了……魏阿姨身体上哪里出问题了吗?” “胃、心脏、甲状腺。” 魏淳亭的死尚未尘埃落定,蒋云没有透太多,劝他回国这几天调整一下时差,熬夜最伤身体。 “阿云说得对。” 楚尽风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说道:“父亲在找我,失陪了。” 没走几步,他又回过身:“有机会再续旧。” “阿云,你刚才说……戚皓来吊唁了?”确认楚尽风已经走出十米开外,魏疏说道。 不等蒋云回答,他继续道:“这傻吃熊心豹子胆了?不怕我把他连人带车打包扔出去?” “大概是戚伯伯的意思。”蒋云说。 魏淳亭的葬礼惊动了大半个海京,蒋家、楚家、霍家都派了人来,后两家的家主和继承人无一缺席,戚家不出面说不定隔天就得上头条八卦,被解密什么幕后隐情之类的七八糟的东西。 “这几天查的怎么样?” 魏疏眼底是青黑,疲惫地按着眉心:“李继失踪了。” 这位李主任不仅是告知他们“魏淳亭休克”的报信人,还在抢救室担任着主刀医生的角。 魏淳亭被宣告抢救无效那天,他们查了医院所有聘请不久的新员工,以及一些可疑人士,唯独漏了这个正大光明借故离开的李主任。 等蒋云想到他这号人物,李继已经溜得见不着影了。 “再等等。” 他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杨勇接着追踪下去,可以确定的是,人要么没出海京,要么没出海京太远。 “戚家背地里还在对你们动手吗?”蒋云看向魏疏。 “这几天安静的,但也不能放松警惕,”魏疏肩头蹭了块淡的尘灰,他伸手拍干净,说道,“戚家除了小茵以外全都是一路货,在你背后耍招。等办完魏女士的丧事,我非得和他们好好过几个来回。” 他低声骂了一句,道:“不出手真把我当吃素的了。” 蒋云摁住他肩膀,掌心微微使劲,把人往下一,示意他别轻举妄动。对上戚皓倒还好,可戚家真正的掌权人是戚皓的父亲戚明准,他纵横海京几十年,是与蒋丰原齐名的存在,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有这层顾虑在,被他吩咐下去追查李继的人动作都十分小心,免得被戚明准察觉,反将他们一军。 “需要的话随时联系。”说完,他转身继续接那些前来吊唁的宾客。 杨勇围堵到李继的当天,蒋云接到第五个来自楚尽风的叙旧邀请,他推辞了对方共进午餐的请求,因为要尽快赶到杨勇那边,从李继的嘴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晚上好吗?” 电话里,对方语调温和,夹杂着些微的落寞和哀求,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他十四岁遇到的被一群小喽啰拦截在厕所隔间的那个楚尽风。 蒋云:“问题解决完,赶得及就可以。” “那我晚上六点给你打一通电话,届时阿云再告诉我是否有空,你看这样行吗?” 蒋云无法拒绝地“嗯”了一声。 询问李继的过程并不顺利,一摞纸质文件被杨勇一撇,送到蒋云眼前。文件上说明了李继的家庭背景和利益关系网,他有两任子,前在国内,和他分道扬镳没有任何情存续,第二任,也是现任子上个月移民北欧,一双儿女都在国外念大学。 儿子在美国,女儿在英国。 李继的父母于几年前相继离世,可以说国内完全找不到他的软肋。 “我一个好端端的普通人,什么坏事都没干,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扣在这个地方?你们……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等律师和警察到了,一个都跑不了!”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后脑勺的头发秃掉大半,穿在身上的那件衣在挣扎的过程中被绳索勒出一道道条状凹痕。 蒋云一脚踹在他背后的椅背上,前侧两条椅腿微微离地,不稳地晃了晃。 “什么坏事都没做?”他提了提口罩边缘,笑道,“没做坏事你跑个什么?心虚什么?李主任,敢不敢盯着我眼睛,把你方才的话复述一遍?” 李继了口唾沫,弱声道:“你叫我复述我就复述?我凭什么听你的?” 鼻腔发出一声哼笑,蒋云收回腿,让杨勇再关他几天。 “今天就问到这里。”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手机应声响了。 * “虽然吃惯了白人饭,回国以后还是觉得中国菜最好吃。” 楚尽风舀了一勺鲍鱼蒸蛋,边咀嚼边笑眯眯地盯着蒋云看。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