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声猛地响起。 那一颗原本是要打在他身上的子弹。 因她毅然抱着他转过了身,硬生生帮他挡了下来。 像是一朵会令人绝望的血花。 在他惊愕崩溃的眼中绽放,整片视野都是从她身上出来的血。 不止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她特意为他排了长队求来的平安符..... 岑昼眼睫迟钝的颤了颤。 耳边蓦然响起当她站在寺庙,高兴举着手中的符纸,对他扬起明媚灵动的笑容。 “三哥,这是我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你记得收好,可别丢哦。” “虽然这些东西不是说想要灵就会灵。” “但只要有这份信念在,说不定就会实现了。” “岑昼,我要你永远平平安安,喜乐无忧。” 女孩清晰的声音,一字不漏地在他脑海里循环。 岑昼瞳孔紧缩,身体踉跄往后一晃。 像失去所有支撑的力气,靠着墙一下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战栗地望着手中沾有血迹的平安符,心脏窒息。 好似瞬时间丧失了语言功能,艰难地张了张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眼泪溃不成军从通红的眼眶中滑落下来,浸了整张脸庞。 她要他一生平安。 她做到了。 可是她呢? 她自己的呢? 属于她的那份平安又在哪里? 还是说....她把手里的平安让给了他..... 岑昼攥紧手中的平安符,脊背痛不生地往下折,涌出腥气的喉咙深处挤出模糊悲伤的音节。 如同遭受着削骨挫筋的凌迟,浑身颤抖,眼底全都是悲痛绝的破碎绝望。 当顶着毒辣的太,排了几乎两三小时队伍为他求来平安符的小姑娘。 如今却虚弱躺在病上,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巨大的悲痛下,男人死死地攥紧手中的符纸,裹血丝的眼底全都是破碎的泪。 这一切都怪他。 如果他能早解决所有对她不利的危险因素。 如果他能早点来到她的身边。 如果他能比她更快一步发现藏在身后的黑漆漆口,如果是他帮她挡下那一颗子弹..... 那是不是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那是不是她就不会失去所有往时的生机,脸苍白躺在病上了? 岑昼双眼通红望着窗户外苍茫的天空,口位置像是又被重重敲击好几下,强烈深刻的痛直深入骨髓,痛不生。 像是开始了自我惩罚,这段时间里岑昼不分昼夜待在病房里守着乔知漾。 知道小姑娘干净,他每天拿着干净的手巾帮她擦拭身体。 努力地着心头厚重的伤痛,像往跟她聊天般,温柔哑着嗓子跟她讲许多从手机上搜罗出来的笑话。 向来不管在哪个领域都能冷静沉稳,遇事不惊的男人白天用尽耐心照料着她。 到了晚上。 他坐在病边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像只受伤的大型犬般,猩红的双眼噙着泪,无声又固执地望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轻唤着她的名字,嗓子干得厉害也像是完全察觉不到。 “大哥哥,这位漂亮姐姐是你喜的人吗?” 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大红棉衣,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抱着一大瓶装有一半千纸鹤的玻璃瓶,怯生生地在病房门口里探出了半个脑袋。 她已经观察好几天了。 从这位漂亮的姐姐因为被坏人陷害而受伤住院, 这位看上去又冷又凶的大哥哥每天都像是不知道疲累一样,天天都坐在原封不动的位置里守着她。 有时候她经过时,还看到他握着漂亮姐姐的手哭得很伤心,像是一颗颗散落在地面上的珍珠一样,捡都要捡不完。 “嗯。” 岑昼抬了抬头,一双早已被泪光透的双眸深情缱绻地落在病上的女孩,轻声,“是我生生世世都非她不娶,最的人了。” 这般炙重的情深,饶是还不懂得大人情的小女孩也不由有些触动。 “大哥哥,你听说过千纸鹤传说吗?” 她举起了手中的玻璃瓶,童声稚,“我妈妈说了,千纸鹤是能带给人希望和好运的,只要折够一千只千纸鹤,我的就能醒过来了。” 应该是她最的人。 一提起,小女孩也不由红了双眼。 亲人面临生死这个课题,永远都像是一道跨不去的难关。 不管从什么时候提起,都会像一场般令人生痛。 “大哥哥,你看!我现在已经折了快有五百只了,今天医生叔叔跟我说,的病情已经开始稳定下来了,叫我不用担心。” 小女孩了鼻子,重新扬起天真灿烂的笑容,“所以折千纸鹤真的很有效哦,大哥哥你也可以试试。” “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折纸,喏。” 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叠五颜六的折纸,穿着雪靴的双脚哒哒哒地走了过来,往岑昼的手里去,“我分给你一半。” “所以大哥哥不要哭啦。” 她轻歪了歪脑袋,笨拙又稚地安他,“不然哭多了变成丑八怪,漂亮姐姐就不喜你惹。” 岑昼低头看着手中的折纸,角轻弯,声音沙哑,“谢谢。” 自此,病房里的桌子开始有一个大大的透明玻璃罐。 罐子里随着时间,开始一点点堆折叠得漂亮标准的千纸鹤。 “漾漾,今天外面还在下雪。” 今岑昼将一只粉红的千纸鹤轻轻地放入玻璃罐中,垂眸望着病上女孩恬静的面孔,修长的指极其温柔地过她的碎发,然后低头,轻柔地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你不是最喜滑雪和堆雪人吗?” “等你醒来后,我们一起再去堆一个好不好?” 他轻勾角,眸光温情缱绻,每一个字都凝了极深的恋,“你先前不是说我的雪人堆得没你的可,所以等宝宝醒来后,教一下三哥怎样才能把雪人堆得可好不好?” 躺在病上的乔知漾像睡般,依旧双眼闭着,面容安静。 整个室内,回应他的只有旁边输瓶里滴答滴答的药水声,还有其他仪器运作着的声音。 岑昼喉咙苦涩地滚了滚。 “漾漾你看,我为你折的千纸鹤已经快有五百只了。” 像是献宝一样,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罐,通红的双眼微弯,低沉的嗓音又再次升起了股沙哑的语调,“我知道还没有够五百天,但我真的等不及了,所以我没忍住折多了一点,想让我的漾漾宝贝能快点醒过来。” 似乎像是被自己的举动逗笑了似的,岑昼弯了弯,却像是哭了一样,“很傻是吧?这样没有科学理论的东西,我竟然真的相信了.....” 相信它们真的有神力,可以听到他心里千千遍遍的愿望。 “可是漾漾,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岑昼咽了咽像是被刀片刮过的喉咙,通红的眼酸涩得厉害,这个向来顶天立地的男人,再次为她折下一身傲骨,承认自己的无措,“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托这些了.....” “漾漾。” 岑昼握紧她的手,固执又深情低声,“不管时间有多长,三哥都愿意等你,可是宝贝要答应三哥,不要将三哥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又下一行泪,“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因为她不在的世界。 那便是无望的地狱了。 — 又是新的一天。 外面的天气停了雪,温度缓和了不少。 徐康拎着早饭,再次准时来到医院。 “岑总,今天......” 但等他来到病房,就发现自家老板的身影不见了。 一直放在桌面上的玻璃罐内的千纸鹤又多了几层,快要填了。 找了一圈都不见岑昼的身影,徐康着实的慌了。 卧槽! 岑总呢? 他这么大一只的岑总跑哪里去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