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虽疑惑重重,但手中的离火阵图已经施展而出。 烈焰在法阵中央的五芒星离字位翻涌而出,随后法阵扩大拉伸,玫瑰的火光布了擂台。 姜启的衣摆染上火,手中灵剑向前斩断玫炎,剑气破开火墙的同时,余波向前延伸推近。 黑深沉的剑芒呈半月的弧线近,风澈像是躲避不及,匆匆向旁边侧身,但面颊还是被破开了一道血口。 丝丝刺痛伴随着温热体的淌,在脸侧发烫,风澈虽然有所预料,但仍是难以避免在心底大骂这场牺牲太多,竟然划破了脸。 血腥味在台上蔓延,台下的围观人群中,姜临抬起了眼。 那双眸子,一瞬间从温润平和变得幽邃深刻,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风澈身上,隐隐透着克制的疯狂。 他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目光移开,看向姜启时,眸底的炽热转为冷意,不着痕迹地扫了扫对方的脖颈。 姜启脊背发凉,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犯了什么错。 对方脸上划开一条伤口,不甚在意地抬手抹了抹,姜启却萌生出一种极大的惶恐不安。 他若伤了那风家的小子,姜临万万不会放过自己的! 手中灵剑剑身和剑尖颤抖起来,声声铮鸣,旁人或许觉得那是他催动到极致的剑意锐鸣,但只有姜启自己听得见灵剑受制于人的哀鸣。 姜临如今已经剑骨大成,场中任何一物都能成为他的剑,只要他想,这把本属于姜启的灵剑,会带着姜启的手,斩断他自己的头颅。 姜启手中灵剑再难下,剑柄几乎手,豆大的汗水从他额角下,此刻他显然已经顾不得周遭的离火阵图还在燃烧,猛地抬头看向风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玫瑰的火焰自他衣摆向上燃烧,逐渐转为鲜的明黄,灼热的离火一经接触皮肤,爆发出猛烈的破坏力,一点星星之火,便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火焰之花。 风澈甚至嗅到了烧焦的香。 姜启呲牙裂嘴,疼得浑身颤抖,双膝和双手一同用力,死死按住灵剑的剑身,终于崩溃地大喊出声:“我认输!” 这一声吼出,场静默。 台上风澜表情怪异,朗声问道:“你当真认输?” 姜启手中灵剑再次颤抖了一下,吓得他刚刚抬起的双膝再次落下:“当真!” 风澈撤了离火阵图,一时有些发懵。 对方原本占尽优势,不知为何骤然跪下,像是受了极大的威,为了保命只能仓促认输。是背后势力对其施,迫不得已才做出如此举动么? 他顾不上揣测姜启本人,回眸望向看台。 一大群家主和亲传弟子之后,风瑾孤零零站在凉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归于平静。 而看台中央,风澜与他的目光对上,其中的问询与迫几乎都要跨越空间,施加在风澈身上。 风澈看了一眼,别过脸去,伸手想要拽姜启起来。 姜启看着面前的手,没敢搭上,连滚带爬自己站起来,把终于归于平静的灵剑收归剑鞘,匆匆抱拳:“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随后他翻身跃下擂台,一溜烟跑到看台边,才踩着灵剑上去。 风澈乘着风盘上去时,姜疏怀正皱眉大骂姜启:“废物,你周天运转有异,就要在比试前讲出来,强行动用灵力走火入魔,我救你都来不及!” 姜启心虚地低头,喃喃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出声,任由姜疏怀骂了个够。 风澜在后面等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令郎只是怕风家输的太多,给我们几分薄面罢了,此乃义举,为何要骂呢” 没等姜疏怀回答,原本站在凉里的风瑾上前一步,走到了风澜身边。 他眉眼含笑,没理会一旁风澜的打量,轻轻地拍了拍手:“姜家卧虎藏龙,我观之令郎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如今才意识到,这位姜道友竟然不是少主。” 姜疏怀面一沉,冷笑道:“废物而已,也配当少主,倒是风家如今少主之位空悬,是打算将来立这位家主首徒么?” 风瑾敛住眸中的暗光,淡淡道:“依我之见,当立长老院首徒为少主。” 一旁的风澜没出声,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风瑾的神态。 场面一度冷寂,风瑾笑了一声,轻轻颔首,后退半步:“是不是应当签比试了?” 风澜将目光收回,眼神示意一旁的弟子拿过箱子,两两出字条,开始公布比试名单。 比试陆陆续续地进行,风澈看了几场就开始思绪游离,索复盘起刚刚的场景。 风瑾刚刚与姜疏怀搭话时态度缓和,应当是见到姜启主动认输,觉得姜疏怀在拥护自己,上前打算出言试探态度。 但风瑾似乎不知姜临与姜疏怀之间盘错节的复杂关系,说错了话引得姜疏怀不悦,但他还是侧面了解到了恐怕对方不属自己一派,于是退后不再多言。 至于风澜全程目光中的试探之意,他看不懂。 未来之景中,风澜既已谋反,便是不打算顾及一点血脉亲情。 他本以为风澜让他输,是要制风瑾的威望,此时失手也合该挑衅一次,可为何此时要带着审视反复观察风瑾的反应? 如今这副模样,倒像是在犹豫。 【作者有话说】 姜临有什么错,只是不想看见老婆受委屈罢了 第78章 美人相邀 场中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巨响,风澈回过神来发现,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风澜的暗箱作,楚无忧竟然和夏笙辞对上了。 楚家夏家这些年不对付有目共睹,两家对风澜一派的态度却不见得会不同,若真是风澜一手促成如今的局面,虽惊险但迅速化矛盾,或可认清两家的站位。 若两家态度一致,顾及盟友情面,小辈们经过各家家主授意,至少不会在比试中下死手,彼时风澜自会察觉。 他不着痕迹地借着余光打量着夏鸿鹏和楚凌的面,发现这俩人一个沉不,一个暴躁不悦,风澜隔在中间,此刻正承受着双方的低气。 几人都不说话,风澈瞥了几眼,觉得已经知道结果的试探实在没意思,索调头看向场中。 楚无忧前几天刚从风家长老院出来,大补的琼浆玉供养着,再加上楚凌觉得他这几受了委屈,昨天肯定没少进补,脸看着都圆了一圈。 他刚一上场就从储物袋掏出一把灵符,三指合拢捏了个响指,符箓燃烧,朝着夏笙辞飘飞过去。 天炸响的爆裂符规模庞大阵仗唬人,看上去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 风澈心里慨,其实单看楚无忧本人对夏笙辞的态度,就可以猜到几分两家的站位不同了。 夏笙辞一边向后撤,一边在面前撑着防御灵决抵挡住爆裂符的轰炸,余波推着他倒退几步才堪堪停住。 他动作有些狈,却也不恼,反倒是看着楚无忧笑出了声:“楚无忧,你这几天吃得很好吗?” 楚无忧继续甩爆裂符,顺便还翻了个白眼:“夏家的,别来管你小爷。” 夏笙辞摸摸鼻尖,只站在原地,也不施展灵诀:“不管,不管。” 楚无忧瞪着他,觉得有什么后话。 夏笙辞和他对视一眼,笑眯眯地说:“只是觉得你胖了,说说而已,没打算管你。” 楚无忧瞬间炸,拍向储物袋又甩出了一把符箓,这次七八糟的一团符箓接连燃烧,烈火霹雳水浪一波接一波,夏笙辞被迫继续后退。 他看似狈躲避,偏偏楚无忧每道符只是擦过他的衣角,甚至带起的风浪在他后撤时起他身后的发丝,半点烧焦的迹象都没有。 只怕是对夏家移行的灵诀颇为擅长,才能做到如此准的把控。 台上的楚凌冷哼一声:“夏家的不过喜抱头鼠窜,哪来的优越?” 她一句话说出来,风澜心中已有思量,索往后边站了站,防止夏家家主连着他一起骂。 夏鸿鹏睨过来,神情不屑:“提早出手,频频偷袭,仗着家财万贯拿着符箓轰炸,而非依仗自身修为,我儿倒是没你儿败家,出息倒是勉强有些。” 楚凌刚要发作,情绪一下提到嗓子眼,马上就要和夏鸿鹏开口对骂,然而台下情况已变,她不得不暂时放过夏鸿鹏,去关心自己儿子的情况。 场上。 夏笙辞像是条滑溜的泥鳅,一直遛得楚无忧的符箓场飞。 楚无忧见怀中符箓对敌毫无效用,于是干脆袖口一甩,几张符纸停滞在了面前。 他手腕翻转,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笔,灵气注入挥毫泼墨,笔停则符成,银的光在符纸上沿着笔迹纹路一闪而没,随后灵力催动符箓一角开始燃烧,巨大的藤蔓从符纸中滋长而出,向着夏笙辞包绕而去。 夏笙辞灵决不停,脚下风轨急行而去,身后藤蔓紧追不舍,马上就要到他的后背。 他飞速转身,带着倒刺的藤蔓擦过鼻尖,而他背后仰的同时抬起两指,朝着空间一点,指尖带着的灵决在空间漾而开,像是墨汁滴入清水,随后浓稠的水墨倒转包裹住夏笙辞全身,被稀释到透明。而他原本应该倒在地上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竟是夏家高等灵诀“藏形匿影”。 风澈心底惊异,夏笙辞虽与他们同辈,但毕竟是夏家家主不知晚了多久才生的儿子,较之他们修习时间要晚上许多,然而这夏笙辞“藏形匿影”使得有模有样,难怪和楚无忧打了几个来回还不落下风。 楚无忧同样难以避免出诧异之,手中笔未停,符纸翻飞灵力狂注,笔走龙蛇间符箓成型,他抬手将它在眼前一抹,瓣轻启:“破妄。” 他目之所及,一切障眼法消失,扫视半周未见夏笙辞的身影,脊背后方的危机已经袭来,楚无忧瞬间将脚下疾行符开启,向一侧转体避过。 夏笙辞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眉眼轮廓还带着几分经由笔墨渲染过的恣意,指尖灵诀擦着楚无忧身侧呼啸而过。 他一击未果,畔勾起一抹笑来:“还机灵的。”随后再次隐没在水墨之间。 场的水汽开始浓郁,符纸边角渐,楚无忧抬头看见空中水墨渐深渐重,忽然意识到方才夏笙辞的一道灵诀并非完全奔他而来,而是为了营造便于“藏形匿影”活动的环境。 若水墨席卷全场,那他便只能在对方的领域与之对决,自然会落了下风。 他手中笔一挥,数十张符纸环绕四周,悬浮在身侧,不出片刻,光芒自落笔到收笔蜿蜒出一道畅的弧线。 代表炽热和灼烧的火焰自左侧奔涌而出,象征着暴烈和毁灭的雷电自右侧狂策伸展,水汽开始蒸腾。 楚无忧松了口气,眼前破妄符效用仍在,他四下观望一圈,却未找到夏笙辞的身影。 他暗道不好,下意识偏离自身符箓环绕的领域以防被偷袭,漫天的水墨自上方已经席卷而来,将他全身也包裹在了其中。 周遭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楚无忧扬手准备开启防御的符箓,就被夏笙辞一把握住了手腕。 四下无声,他看不清对方的眉眼,只能受到手腕处的灼热。 他听见夏笙辞低低地说了句:“明宴席后有变,莫要出来。” 楚无忧一惊,联想到母亲所说的风澜谋反,心底急切想问个明白。 没等他问出话来,夏笙辞双臂一收,就将他手腕掰到后。 双手被束缚住难以动弹,楚无忧借着对方锢在手腕上的力后翻踢腿,谁知对方下一刻将手揽在他侧,一把把他的后翻扯得变形,直接靠在了夏笙辞怀里。 夏笙辞低低笑:“别问,明修真界变天,场面不是你我可以承受的。 楚无忧愣了一下,默默闭嘴,左思右想半天,忽然想起来这人手还环着自己不放。 意识到被占了便宜的他一时气急,猛然后仰,后脑勺直接撞上了夏笙辞的鼻尖。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