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辆车从人为患的中央大道上开了过来,黑的商务车,线型的车身竟黑的发亮, 引得一些好车辆的男士回头驻足。 商务车时不时鸣笛, 提醒过往的行人。 它停在了梵克雅宝店门前,降下车窗,出邵义不苟言笑的脸。 林至料到他回来, 走上去:“哥,跟不跟我们去吃饭。” “不了,”邵义拒绝,他递给他一样东西, “我办公室的钥匙。” 林至收下了。 邵义要离开一个月的时间,去处理别的事,公司事务暂为他代管。 这是邵义第一次托付林至, 他有一种身负重任的使命。 邵义正打算驱车离开,他在后视镜里看到夏眠的眼睛,手上的动作顿时一顿。 夜晚的霓虹灯在她脸上开出了绚烂的花,原本盛极的容貌便越发明动人。 夏眠的眼睛还是镇静的,但藏在风衣口袋里的手却在颤抖。 他瘦了,眼窝深陷,严重的劳累过度。 他们多久没见了? 一周多几天,也不算太久,但仿若过了几个世纪。 林至看到两个人仿佛魔怔般在镜子中对视,他问邵义:“你们认识?” 川的车灯和霓虹,远处大厦顶尖的灯塔孤影朦胧。 盛大的夜幕在降临,四处散动的人影变成不重要的布景。 夏眠听到邵义说:“不认识。” 周围都安静了,夕沉到了耸立的楼栋之下。 夏眠的瞳孔晃动了一下,一脸无恙。 后视镜中的邵义移走了视线。 “我走了。” 他对林至说。 林至还是觉得两人不对劲,眼睛在两人的脸庞上徘徊。 “我走了。” 邵义再次重复一遍,语气中有一些不耐烦。 同时他也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充戾气的脸,心想自己刚刚在说话时是不是显得很恐怖。 邵义的离开一向不经林至的许可,忽而他也不着头脑,邵义是不是真的在对自己说话。 林至只好点头:“嗯……嗯。” 随后邵义飞快地驱车汇入人之中,车尾的红灯闪烁,很快就不见了。 夏眠一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睛空,失去所有的神采。 她听到他的话,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夏知去拉她的手:“姐姐,你怎么了?” 她淡然地摇头,忽而又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去了。” “嗯……”夏知有点儿不太放心,“那回到学校联系我。” “好,再见。” 夏眠双手放在风衣的口袋中,静静地走到飞马大道的十字路口。 红绿灯替,她自顾自安然地立在原地,行人在她周围走动、远去。 凉风吹了过来,她觉得自己脸庞凉凉的。 原来,她哭了。 邵义将车开到成南大街的路口,他的车尽管是黑,隐于夜之中十分低调,但看上去便价格不菲,许多放学路过的小学生站在外边围观,然后又被家长揪着耳朵走开。 狭窄的巷子刮着汹涌而来的风,里面走来一个男人,穿着灰棉质的连帽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 他手里还拿着一点燃的烟。 叶介上了邵义的车,后者立刻发动引擎远去。 邵义冷着一张脸,问:“你受伤了还烟?” “烟瘾犯了,没办法。” 叶介回答,用力地了一口之后,将剩下的烟头扔到窗户外边。 昨天邵义给他打了电话,要在今晚见一面。 叶介:“为什么?” 邵义:“就凭我帮你出了海关。” 邵义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平淡,没什么起伏,少了第一次见面的敌意。 叶介未曾想过真的是他幕后伸出援手,便应下了今晚的见面。 邵义把车泊在一间茶馆前,带着叶介进了包厢。 他今天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衫,叶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邵义穿别的颜的衣服,他这个人,非黑即白。 包厢橘黄的光晕让邵义的脸看起来疲惫又憔悴。 叶介想自己应该也是一副人模鬼样,中了弹让他的神看起来很不好。 邵义在沏茶,手法练。 叶介:“你不说点什么?” 邵义抬眸,慢慢地吐字:“骷髅死了。” 房间内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叶介的手攥紧成一个拳头:“我没有收到风声。” “嗯,”邵义抿了一口茶,“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想说你派人保护他了,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对吧?” 叶介直直地看着邵义,忽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他看透了自己的计划和部署。 “你在苏富比窃取粉钻这件事看似铤而走险,但是你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众人皆知最好。让蓝锥知道你手上有一颗价值2.7亿港币的粉钻,而且你最终是要献给他。”邵义靠在沙发上,神情自若,“我要是蓝锥,估计得动死。” “……” 叶介猜不透他有何用意。 难不成约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反讽? “我想,你会在装着钻石的保险箱里按微型追踪器,它肯定会被蓝锥送到工厂鉴定、镶嵌或者是分解。这样你就能知道位置了。” “回到原来。你的假想是让上级下风声,在外界营造出是你独自行动去窃取的假象,蓝锥不知道会有骷髅参与。而骷髅会受到警方的保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自由。” “叶介,你还是想的太美好了。你开始行动和你向上级求助的时间不成正比,你不知道上级不会帮你,不然你就不会被香港jing察击中,也不会只托付之前潜伏在蓝锥身边的线人保护骷髅,因为现在你的同僚和上级,也就只有他相信你。” 邵义说:“何必呢,把自己得两面不是人。” 而且叶介窃取拍卖会的藏品,就算他原本的身份是人民公/仆,也得入狱。 他似飞蛾扑火般的奋不顾身。 叶介眼神透着一丝狠厉:“蓝锥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我必须要做出牺牲。” 邵义点头,点燃一烟:“确实,你在他身边都混到这左右手的位置了,不仅连工厂的地方都不知道,还那么让他起了疑心。” 蓝锥难以对付,是因为他太过谨慎。 谨慎到只相信自己。 叶介:“所以帮我逃出海关并且住风声的人,真的是你?” 邵义闭上眼睛,缓缓地吐出白烟。 他脸颊比之前瘦削了一些,更显凌厉。 “对,”邵义说,“但我没有办法保护骷髅,因为我不知道你把他藏哪里了。” 叶介忽得皱眉,道:“你不是不相信我,为什么现在还帮我?” 邵义点了点手中的烟,烟灰落到茶几上,燃烧了一会儿,熄灭。 “因为夏眠,”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这段时间我知道她联系了你,她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那么我便支持她。” 他已经向夏眠承诺过,自己会支持她认为对的事情。 邵义不会再对夏眠食言了。 无论是善意的也好坏意的也罢,他再也不会欺骗她半分。 今他之所以会当着林至的面说不认识她,那是因为他也有他的骄傲。 他最终会向夏眠低头,源于喜。 但在此之前,邵义要将自己的姿态放高,而那却是最后一次。 他想和叶介坦白之后去找夏眠,将她好好地搂进怀里。 邵义收回自己的思绪,问:“你还没有告诉我骷髅的藏身之处。” 叶介双手合拢,他的心跳在加速,隐隐不安。 “我把他藏在了我在g市租下的另一套出租屋里。” “那个地址有谁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叶介说,“就连我回到g市,也没人知道。” 他在蓝锥那边的假身份不是g市人,所以他才这么光明正大地活在光下,甚至直接让夏眠到家里来。 邵义说:“那等待尸检吧。”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