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打群架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尤其对杨稚这伙人来说,他们可谓是在哪里打架都不奇怪,架他从小就打,只不过这一次,从来没有过的一次,杨稚下手这么不留情。 他把人往死里打。 他双目红红的,碰到什么就往沈厌脸上招呼,他能一酒瓶子开在沈厌头上的不留情,就好似他和他从不相识。 他们曾经坐在一起探讨过未来,理想,他们的恋开始的时间并不长,可却是倾尽热情的,对一个家教严格的杨稚来说,把身体给一个不是长时间相处下来的人真的不是他大意,他只是……特别相信他,特别喜他。 他太享受和沈厌的相处,他觉得那是最自我的时候,不必带有如此多的顾忌,他们彼此相互喜着,彼此都在这段短暂的恋里保持着热情,他们如此相配。 果然,人的眼睛,还是擦亮了些好。 官,有时候也会骗人的呀。 就像别人说的,都是自作多情而已。 是因为这些年在恋中的游刃有余,让自己觉得可以掌控每个人,杨稚错了,错大发了。 不是所有人,都叫人。 自作多情,是最不可取的事情。 爸妈对沈厌的好,被称为攀附。 每次一想来,一想来他身边的朋友以及沈厌自己都是这么看待他的父母的,杨稚就想把这群人宰了。 沈厌不稀罕他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父母对吗?那如果是纪泽的父母你是不是就会怀热情的对待了?你不会再觉得那是攀附,屋及乌,你他,你才觉得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你愿意接触的,真心想要接触的。 凭什么我的父母就是攀附?他杨稚长这么大,看他爸被别人送礼送那么多次,看他爸被别人口口相传,看他爸受邀出席盛大的宴会,看他爸一次次的拒绝,杨稚小时候不懂,问他爸怎么不接受别人的礼? 他永远记得他爸的话,他爸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稳稳,你记住了,你从商从任何行业都可以接受别人的赠礼,有来有往,你可以回礼给别人,但是做官不行,为什么?这就不叫赠礼了,叫贿赂,叫买通,叫贪腐,就算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别人也会给你扣上这样的帽子,爸的名声要是脏了,你和妈妈,爷爷,和咱们家有关系的人,名声都不会清白了,懂吗? 杨稚只顾着点头,其实不懂。 但是后来他懂了,这是他爸的准则,他爸的顾忌,他爸身为高官,被太多眼睛盯着,一不小心,脏的是一整个家的名声。 所以他这些年就是这么猖狂也从来没在外面提过他爸的名字,别人就知道杨稚家境好的,但没人知道他爸不仅从商,手里还握有实权。 这个权利他爸不会用也不敢用,可谁人心里都清楚,官官相护,杨朝良要是想做什么只是一句话的事,身边人会马不停蹄的去帮他办,这是人脉的关系,也是权利的关系。 他爸心里有数,赚着该拿的钱,做着该做的官,两者不会冲突,不是杨稚维护自己的老爸,而是他爸本来就是家教严格的军人家庭出身的人。 杨稚的爷爷是军官,是的的确确上过战场吃过子的军官,你说军人之子能差到哪里去? 他爸是正统出身,有权有势,他妈不能比肩,可甄家的两个相依为命的姐妹,是从小就被邻里邻外夸赞的良善人,杨母是杨稚爷爷挑细选的儿媳妇,他们这一家的正经人,在别人眼里,被称为自作多情与攀附。 他杨稚是这杨家里唯一没那么有本事的人,他就是跟他爷爷爸爸完全不一样,像个小孩,说他可以,挑他父母的刺,不是着他揍人吗? 他不提家里人的荣耀,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的踩! 杨稚抓着沈厌的脖子,捏的紧紧的,眼眶红红的,他着脸,手上青筋凸起,微微发颤,他用的力气太大,一点儿不留情,声音低缓沉重道:“你给我听清了沈厌,我不打听你,是我从来不会在意你爸是什么人,你家什么来历,我在我爸妈的庇护和教育下长大,我明白他们是什么人,所以我一点儿都不稀罕别人的父母怎么样,我懒得和你们拼爹妈,但不代表老子拼不过。” 杨稚越说越来气,“你身边那些都是什么人,现在看你我就明白了,你本就是没长大的小孩,你的圈子我懒得沾染一点儿,我告诉你了吧,我他妈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身边的所有人。” 一群垃圾。 这就是所谓的上社会么? 势利眼势力到让他只察觉出一身带着金钱的酸臭味,除此以外,他觉不到一点儿人情味。 合伙搞他? 杨稚微微偏头,眼刀向角落里的纪泽,后者瑟瑟发抖,他是那么一个娇小的人儿,被沈厌放在心尖上,连他杨稚都比不过的人儿,杨稚扯道:“你好好珍惜他吧,过了今晚,我怕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耍的人了。” 沈厌清楚看得到杨稚眼里的杀意,可他并不放在眼里,他只是把目光盯在握着他脖子的手腕上,杨稚的手腕还着绷带,必定是疼的,他虽然没见过伤口,但他看得见杨稚的手腕在抖。 疼痛他早已经忘记,杨稚不怕疼,他打小干过这么多架什么伤没受过? 他沉浸在杀意的笼罩下,“我说了,我要你身败名裂。” 丢下他和沈厌结束的最后一句话,杨稚抬起手,那紧紧攥着的拳头从高处落下,挥向了沈厌的面颊。 那张让他沉醉的,欣赏的,喜过的,温柔的面庞。 被刻在心里的长相,属于沈厌的,属于杨稚的,那张脸。 将再不被他珍惜。 那一拳,打散了所有倾注的热情。 有始,有终。 东城的大街上,从酒吧里散出来的一群人,窸窸窣窣的走着,有人脸上有伤,有人上有伤,有的伤在背上,有的伤在身前,余痛还没消散,却不被他们重视着。 他们在一空的停车场蹲下来,围成一个圈儿,散烟起来。 他们是这幕布下的夜袭者。 他们将这个夜晚变得更加混。 但他们高兴。 崔臣提着烟,闷闷的两口。 先说话的是丁铎,嘿嘿笑了,忍不住,啧了声:“怎么他妈的那么搞笑。” 他放肆的笑起来,实在憋不住。 杨稚点着烟,放在嘴里,问他:“吧?” “。”丁铎晃着手上的烟,星火惹眼,烟灰四处飘散,他笑道:“我刚打的那个人,他不过我,喊人帮忙他妈的,叫我两个一起给揍了,妈的,可死了。” 丁铎个头不算太高,但因为人结实,有肌,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打架都打出技巧来了,估计对方三个人一起上他也不必慌,这几个玩意碰一起,哪有挨打一说? 崔臣说:“我看见了,就那嘴的是吧。” “对,那。”丁铎说的是谭超。 还想帮忙?自身难保的东西。 “他妈的,以后碰见一次打一次,。”丁铎还不解气的说,惹他们事小,一般碰上父母的事大,当着人面说杨稚爸妈想攀高枝,真是笑死人。 你说丁铎能放过他吗? 杨稚眯着眼,看着远处,他们这堆人引来不少视线,估计都觉得是群混混,杨稚悉了这样的视线。 搁以前会骂一句脏话,叫那些人滚蛋,现在没觉了。 果然人一大了就淡然了,这事要放在他高中那会,你看他不拿把刀杀到沈厌家里去? 完一烟,杨稚站了起来,差不多到点了,他说:“空请你们吃饭,今天就算了,我回家还得跟我妈代。” 崔臣骂了句,“你赶紧拉倒吧,谁稀罕你请吃饭。” 杨稚瞅他一眼,上去就踹他,“|你大爷,请你吃屎乐意吧!” 崔臣往后面躲,上去就要跟他开干,“你大爷,我宰了你。” 里面没打够,外面又打,杨稚和崔臣干起来了,其他人一点儿不拦着,还在起哄着,董飞和丁铎他们拍着手,就差给二人递子了。 “没良心,王八蛋!”崔臣骂他。 “你有良心,狗东西!”杨稚反讽他。 他们俩你一人我一句,在大街上做泼妇。 一会就骂大了。 “活该被人耍!” “你他妈活该单身一辈子!” 董飞坐在不知道谁停的小电瓶车上,公平公正的说:“谁也别说谁,都是狗。” 杨稚和崔臣过来,二人默契的换了目标,董飞愣一下,站了起来,跳下电瓶车就跑,杨稚和崔臣在后面疯狗似的追人揍。 这一天的夜晚,情绪爆发,本没给理智留下空间,发是良好的方式,打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并没有什么耍不起的,只要看到对方的结果比他更惨。 - 杨稚那伙人散了,酒吧里还留着一伙,正是沈厌这一群人。 他们有的挨打挨的狠了,脸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醒目,江兆清叫了几个朋友过来,把一些受伤严重的送医院去了,他此刻点着烟,往沈厌坐着的那张沙发上去。 沈厌脸上有伤,嘴角青了,江兆清没怎么受伤,受的地方也不在脸上,也不严重,只是他觉得新奇一事,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让沈厌受伤,还是那么大一块伤痕。 怪可笑的。 这儿谁都打不过沈厌,别说杨稚,就是那个最高最壮的家伙都不一定得过,沈厌一个练过拳击的人,又高又结实的,杨稚那身板哪儿的过他? 可就是杨稚,把他揍得跟什么似的。 江兆清只能认为,他们沈公子没认真。 “舍不得打啊,把自己成这样。”江兆清递了烟给沈厌。 沈厌摸了摸嘴角,黑眸抬起,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着,不回应,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纯纯从一边晃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音乐就是对方换的,二哥,我看人家早就预谋好了,来势汹汹的,在这等着我们呢。”纯纯在一边坐下,她一女人丝毫没受任何干扰。 “这个不简单啊,杨朝良儿子,有点东西。”江兆清扯,“搞了个反演,真行。” 反演。 这个词,多有深意啊。 就在几天前,他跟杨稚酣畅淋漓的时候,杨稚还在问他不他,那么认真的态度,他说,杨稚回了句我也是,他那个时候就该注意,这是个局。 闭口不提他的质疑,转头和他情话,沈厌大意了。 纯纯说:“二哥,这事不好了,咱们得找把柄才行,那视频如果真传出去,有事儿。” 传出去不是重点,搁在他们身上,谁都有手段把视频给封杀掉,下去,让它上不了大众面前,可这下不一样了,杨朝良要是真为儿子出口恶气,出手的话,就是大哥来也不了这事。 沈厌不是一般的家庭,这事太影响沈家了,对方证据确凿,看他那下死手的样子,不像会罢手的意思,纯纯也不得不担心沈厌的名声。 纯纯的担心不无道理,江兆清也认同,但沈厌却像没听进去,他沉着脸,若有所思,脑子杨稚冷漠无情的眼神,掉半烟,他才悠悠的转回头,看向一边的纪泽,“那些话,是他说的,确定吗?” 劝他同意的那些话,纪泽知道事情闹大了,也不瞒着,他都如实代给了沈厌,从方才沈厌就一直这个脸,纪泽道:“是他说的。” 沈厌紧盯着纪泽,似乎能把他看穿。 杨稚劝纪泽同意,杨稚把他出卖了,杨稚要纪泽跟他在一起,无论是跟纪泽说的,还是最后跟他亲口说的,杨稚竟然都舍得…… 把自己喜的人送给别人。 真够狠的啊。 只有一个原因吧,是不是,你他妈本就不够喜我? 杨稚,你竟然,舍得把我让出去。 那些看我时眼的温柔,跟假的一样。 沈厌掐断烟,眼里蕴着一团越来越烈的火。 你比我会玩。 我记住你了,稚哥。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