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快到了,班里大家都在讨论去哪儿游玩,有的说要出国,有的要在本土,其实去哪儿玩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 崔臣坐在桌子上,脚底下踩着椅子,晃悠来晃悠去,百无聊赖的说:“你去哪?” 余俊抬头看他一眼,再收回视线来,桌子边一本课外书,借来没怎么翻过,他趁这时候摸进手里,“跟媳妇一起,随便去哪。” 他说了也不算。 “靠,真。” 余俊说:“你打算怎么玩?” 崔臣叹气道:“不知道啊,愁死了,自己玩个什么劲。” “你那小对象呢?” “掰了,”才谈一星期的小女友,崔臣就腻了,余俊无奈的摇摇头,崔臣说:“找人组队都组不成。” “老飞他们不行?” “他?忙得要死,可拉倒,丁铎要跟他家里人一块去,就我剩下了。” “自己去就是了,稚也是自己去的。” “我没那个胆,半路指不定遇见什么妖魔鬼怪。” “那有什么?怕这?” “倒也不是,其实我想跟他一块儿去的,这没叫我就自己走了,”崔臣弯,摩挲着自己的手面,“尼玛,还有两天放假了他落跑了。” “他是待够了。”余俊笑说:“叫那几个傻气的,多好,早出去早认识其他小哥哥。” 说到这个崔臣来劲了,他弯靠近余俊的书桌,四下里观摩观摩,说道:“你知不知道,闻淮回来了。” 余俊抬头,眼里写着八卦,“知道啊。”谁不知道这事? “你知道他回来干什么吗?” 余俊摇摇头。 崔臣道:“肯定是想找稚复合,那天闻淮回学校的时候又约他了,指不定他们俩有什么苗头。” 余俊想想说:“不能吧,要是有怎么没消息传出来?” “你傻啊,没有的话杨稚跑哪去了?肯定跟闻淮走了。” “别胡扯,闻淮还没走呢。” “你怎么知道?” “我前天看见他了。”余俊打量他说:“都是你猜的吧。” 崔臣摸摸下巴,“没走?靠,那他们那天约一起干什么?” “谁知道,你管呢。”余俊扔了书,看不下去,还是玩玩电脑吧。 崔臣踩直了椅子,上课了,他跳下来,坐回位置上去。 - 下午课结束,崔臣和余俊搭伙离开,结果在班级门口就碰见个碍眼的主,沈厌来了,有点意思,来干架的? 沈厌引了一众目光过去,任他和杨稚那点事,谁还不知道? 沈厌现在可真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的了。 崔臣和余俊过去,挑事的模样,跟见自己仇人似的,兮兮的问:“找爹呢?” 沈厌偏头看他俩,没理会,往教室里看。 崔臣哈哈笑:“爹不在,回家找小媳妇睡觉吧。” 暗讽的明显。 沈厌却没生气,平静的问:“去哪了?” 崔臣故意吊人:“问谁呀?” 沈厌看着他,崔臣也是那样仰视着沈厌,个头矮一些不代表气势弱,他俩那小眼神还真分不出来谁更胜一筹,沈厌看他是要死刚到底了。 他懒得和崔臣废话。 沈厌截住旁边一个从教室里出来的小女生,问他杨稚的情况。 小女生也不敢说啊,转头看看崔臣和余俊,他们俩都没说,你说她能说什么? 女生直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然后就离开了。 沈厌蹙眉,回头看崔臣,没想到他在班里还有分量的。 沈厌放弃,抬步离开了。 崔臣对着他的背影骂道:“傻。” 余俊搂他脖子,“撤,不管狗东西。” 他们下了楼。 - 沈厌刚出学校,江兆清就给他来了电话,说纪泽在他那,他把人带出来了,沈厌说知道了,靠着座椅,开车过去了。 纪泽现在没怎么玩扮装了,出行都是自己的便衣,记忆里扮装的模样便更加清晰,沈厌来时他在会所门口等着,和一阵人,沈厌停完车进来,握住他的手腕,纪泽便向他靠拢一点儿,大家都不自觉的一笑。 江兆清说:“进去说。” 沈厌带队,他们一道进了门。 到屋子里,江兆清把一沓纸摔在了桌子上,他今天没带纯纯来,自顾自坐着,叠着腿,代道:“事下去不少了,大哥找人顶替了,说这事是恶作剧,总之目前的情况比前些天好了不少,大哥不让我们问,他说不会有事了。” “对方不是想搞死我们吗?”谭超道:“罢手了?” 江兆清摇摇头:“不清楚,大哥说不会有事了。” 他们默契的点点头,他们太相信大哥的能力了。 只是想不通的是,对方会罢手? 大哥之前也在这事,洗都洗不干净,不就因为对方手里证据确凿的吗?大哥一个,对方就能反击一个,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哥继续,继续洗,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了? 罢手?这事可能吗? 想不通的是一屋子人。 沈厌出神一会,抬了抬下巴,对桌子上的一沓纸问:“什么?” 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但是牵扯到了太多人,尤其他哥,他不想让他哥受了什么影响,所以不能不在意这件事。 江兆清道:“我新做的,可以回击对方的素材。” 沈厌蹙眉:“什么内容?” 江兆清道:“也没什么,就找人挖了点对方的小秘密,也不难,他槽点也多的,了不少女朋友,怪渣一人。” 这事搁普通人身上没什么影响,别人又不认识,可杨稚他爸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杨稚名声要是臭了,你看他爸,还有他那军官爷爷,一个个是不是得跟着被。 沈厌眸子一凌,抬起来,视江兆清,“我哥让你得?” 江兆清还没有察觉出沈厌目光的深意,他道:“不是,我自己得,总不能就这样罢手吧?” 怎么可能是大哥,想来也不可能,沈厌低了声线:“谁准你的?” 江兆清这才发觉沈厌的异样,他看见对方的眼睛能吃人,江兆清不太明白状况,倒是一边的纪泽,见情况不对,他也不太敢发声,只是握了下沈厌的胳膊,沈厌没理会,只是锁着江兆清,低声重复:“我在问你,谁让你得?” 室内的冷空气顿时就上来了。 什么情况…… 这会儿纯纯不在,其他人胆子也不行,纪泽更是别指望,他自己都怂沈厌,眼见着越燃越烈的火,都没人发声,谭超鼓足了勇气道:“那个,二哥……” 一记眼刀向谭超,谭超心里凉了半截,退回去不说话了。 江兆清跟沈厌关系比较近,比较铁,没人见过他们俩有冲突。 沈厌摸起桌上的可堪称“证据”的纸张,他拿起来,看也没看,搁手里就撕了,当着江兆清的面,低气笼罩,纸张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沈厌自知自己冲动了,他使自己尽量平稳,如果对面不是江兆清,他能把他砸在墙上打。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股子恼火是为什么,他恨不得教教江兆清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别碰他,他跟你没什么关系,懂吗?”沈厌将手里撕烂的“罪证”洒在了脚底下,站起来,从纪泽手里出手,他“咣当”一下踹翻了茶几,迈步出去。 江兆清看他背影,眸子里染了火。 为谁? 沈厌单独开了间包厢,他在包厢里拼命的烟,他是个瘾君子,用力的挠挠头发,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冲江兆清发火了。 这些年,没跟江兆清起过什么冲突。 沈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本就静不下心。 从前天开始。 杨稚什么意思? 他出那副伤神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跟着疼,他就从来没见过杨稚那么狈的样子,他觉他好脆弱,似乎随时就能倒在他怀里,他的眼睛好无神,好空,他明明见过那双眼睛是那么亮,那么熠熠生辉的双眸,看着他的时候那种无奈,那种绝望,那种歇斯底里,每一次想来,他就觉得心口疼。 他不是要报复自己吗?继续报复别停手啊,为什么跟大哥说那些话……为什么跟我说“我原谅你了”这种话,杨稚,你别原谅我,你继续报复我吧…… 是我的错,你不要罢手,你出气吧,出到你意为止,不要停手行不行,我还没有受够你给的惩罚,我还没有看你完全解气,我还没有和你到全部结束的地步,我还…… 不想那么快结束。 我想跟你继续纠,你别放过我啊,你怎么就突然要,原谅我了…… 我想跟你继续纠。 当他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沈厌自己都惊了,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疯了? 他跟他继续纠的理由是什么…… 沈厌愁云雾,得不到解释。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纪泽走了进来。 沈厌抬眸,看见他,微微回了神。 “你没事……吧?”纪泽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沈厌再发怒。 他以前记得,他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他生气生的莫名其妙。 沈厌坐直了,捻了烟,应道:“没。” 纪泽看这一会的时间里,沈厌就了不少烟了,他走过来,不是很喜烟味,有点儿呛人,他抬手挡住口鼻,“少点吧。” 沈厌抬头打量他,看着他的动作说:“你不喜这个味?”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又问他做什么?纪泽道:“不喜。” 沈厌掐了烟,抬脚把桌子推远了些,到刚好够他摆放长腿的位置,他伸手递给纪泽,纪泽发愣,沈厌冲他抬了抬下巴,纪泽才握住他的手,沈厌攥住他的手把他带进了怀里,扣着他的,手不安分,往他身上钻。 “沈厌……”纪泽闷哼一声,他怕江兆清他们一会闯进来了,沈厌的手在他后背摩挲,扣着他的背把他一下按下来,纪泽撑着他的膛,亮丽的眸是被拨起来的沉沉念。 沈厌勾一笑,他就知道,他喜这样的刺。 又怕又喜,一点儿没变。 沈厌按着纪泽的后脑勺,舌勾,织,吻热烈黏腻,纪泽趴在他身上,担心让他害怕,刺让他兴奋,杂的情绪逐渐淹没在深吻里。 沈厌吻的忘我而热情。 他以为,这样就能驱赶不该有的念头,他以为,这样就能不想自己发火的原因。 却原来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不愿意江兆清以及任何人碰杨稚,伤他一点儿都不行,他自己都不舍得,别人哪来的胆? 他亲眼看见那么脆弱的杨稚,没有那么坚不可摧的,谁再敢拉他下水,他就死谁。 江兆清也不行,大哥也不行。 谁都不行。 不准碰,他的,他的。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人,脑子里炸开的是另一个人。 他今天没找到杨稚。 他想他了。 他担心他,担心他把难过都藏在心里,他要看着,看着他恨得咬牙切齿,看着他死不原谅的样子,看着他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坚决,看着他与自己继续纠。 别放手,杨稚。 ※※※※※※※※※※※※※※※※※※※※ 一个认清现实的放手,一个后知后觉的心动。 他们原本是最合适的一对,硬生生被自己玩死。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有也不卖。 一个选择影响的是一生。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