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纪长泽一进书房,就在桌子上看到了刘生彦的调查资料。 原主这么有权势,又心机深热衷于排除异己,手底下自然养了不少人,昨天下令调查的,今 便已然查清楚了。 他拿起这份调查报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了起来。 刘生彦其人,虽然因为是庶子从小到大没少受委屈,但虽说大文朝以孝为先,他那嫡母却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磋磨庶子。 内宅里的手段,缺衣少食是不能的,份例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否则若是传出去,嫡母的名声也要毁了。 别看如今刘生彦一家子被扣在府中不让分府别过,他的那点子俸禄也都以孝敬为名到了嫡母手中,但平 里,嫡母见了他,那也是要带上三分笑,不敢落下一点“慈母之心”的。 于是,在对方同样看重名声的情况下,刘生彦又是个心大的,在嫡母那受的罪倒不是很严重(他自认为),不过就是生活水平上艰辛了一些,旁的倒是还好。 只是他自己心大,再加上又是男丁,不怎么在乎他人视线,于他家中娘子和孩子来说,那位名义上的婆婆,便格外难 了。 刘生彦没纳妾,一儿一女都是刘夫人生的,大女儿刘乐平今年十六岁,小儿子刘乐安今年十一岁,刘乐安还好,要上学,平 里很少和刘家的老太太相处。 刘夫人和刘乐平就不行了,身为小辈,又是女眷,光请安就要每天去一次,一般出门做客,也都是要先问过老太太,若是去寻常人家还好,如果去的是什么勋贵人家,那必定是要 几个老太太亲生孙女的。 出门在外都这样了,可见平 里在后宅如何。 母女俩现在就处于一个”吃了很多苦吧,也没有,但说没受委屈吧,倒也不是,发火吧,都是小事不好发,不发火吧,心里憋屈”的境地。 那老太太仗着孝道,行事情理上又都勉强说得过去。 府中有了新布,好看的,适合年轻小姑娘的,她给自己的喜 的孙女,最后好看的布分完了,只剩下颜 灰暗不合适年轻小姑娘的给刘乐平,那也 正常不是? 出门做客,一个劲夸自己喜 的孙女,再用那种疼 孩子的语气温柔说两句: “我们家乐平这孩子,别的都还好,就是 子太枯燥了些,平 里啊,那是半天不说一句话,瞧瞧,嫌她姐妹们不会说话,也不与她们玩,真是个小孩子。” 不与人 ,和姐妹相处不好, 子如同稚童,这在男丁身上可能没有什么,但放在未出阁的女子身上,简直就是在往她名声上抹黑了。 偏偏,老太太每次都是以长辈慈 的态度说的,刘乐平也不能反驳,只能忍了她。 刘夫人倒不是个能吃亏的,知晓后,立刻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做着慈 的模样,在与人说话时“不经意”的说了说老太太嫡亲孙女的小缺点。 她来了那么一出之后,老太太才算是勉强消停。 让人调查刘生彦,结果资料里刘生彦就占了一页,其他的全都是他府中那窝子糟心事的。 纪长泽耐心看完了,只觉得也还好刘生彦缺心眼,不然换成别人,在这样的嫡母手底下长大,还不得被这种暗 的打 的消沉不起。 也就是刘生彦了。 傻,以前他还小的时候,老太太说他一句,要是哪句不符实,他就能直愣愣的问出来,搞得嫡母下不来台,最后只能放弃这招。 不过他是男丁,到底与更加重视名声的女子不一样。 纪长泽手敲敲桌子。 刘乐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不过,刘生彦肯定是不知道孩子是纪长泽的。 应当知晓不是亲生女,不然也干不出闺女还没 半岁,还是个 娃娃的时候,就严格不进她“闺房”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得 明白刘生彦到底知情不知情。 刘家小院里。 刘生彦对着那封信上写的名字左看右看。 没错啊,就是因为踩了纪长泽的鞋一脚,结果被这家伙找了个由头报复的小官。 纪长泽把人 走,又让他把人给救出来,这是折腾什么呢?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依照他如今地位,想救个人还不容易,直接调回京城都没问题。 刘生彦干实事还行,思考这些就不太行了。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实在没辙,出了书房,到了闺女房门外,门是开着的,他就站在院子里对里面喊:“乐平,你出来一下。” 虽说时下对于男女大防没有前朝那么严,父母兄弟进女子闺房很正常,但刘生彦从来都没进去过,就算要找女儿,那也宁愿站在院子里喊。 尤其是晚上换上夜间寝衣后的时间,他就算有事,也都是打发丫头去,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见女儿。 里面伺候的丫头听见了,赶忙对正在练字的刘乐平道:“小姐,老爷在外面喊你呢。” 刘乐平放下笔,走了出去:“爹,什么事?” “爹问你啊,若是有个人,他……”刘生彦巴拉巴拉说了:“所以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般做?” 刘乐平认真听完,思考了一下,不确定道:“若是真如爹爹那般,那人故意把人赶走,又悄悄救人,既然那人十分有权势,若是被赶走之人的家人花钱买平安,他也定然不会如此秘密行事,许是,当初将人赶走这事便有隐情。” “若真如爹爹所说,那人名声在外,睚眦必报,既恨对方,为何不行些别的手段,而只是赶到远处?因此女儿想,也许,是那人有难临头,赶走他的人知晓此事,这才随便找个借口送他远走,如果是朝堂中的人,爹爹可想想那人被赶走的那段时间,朝中是否有什么会牵连人的大事。” “大事……” 刘生彦想了想,还真让他想出来一个。 那段时间,展西一个官贪图钱财鱼 百姓,闹得是民怨沸腾,闹着闹着,便有人提起了那官之前在位的官便十分好,而那官曾经任过大皇子身边属官,于是话题便转到了大皇子当年如何好上面。 还真有人在朝堂上试探的劝说陛下将大皇子放出来,结果陛下直接生了气,那人被罢官不说,当年与大皇子亲近的官员们又倒霉了一波。 那个小官,好像的确是在大皇子手下做事来着。 “原来如……咳咳咳……我是说,为父早就想到了,只是考验考验你罢了。” 他恍然大悟,却还要摆出早就料到的样子:“好了,没事了,你回屋吧。” 等到刘乐平回了屋,他才难掩兴奋,快步走回了主屋,对着正在净手的刘夫人道:“你说,我们女儿怎么如此聪慧。” “随我,定然是随我。” 说完这话,他自己就发现不对了,刘乐平不是他亲生的,是当初他们的孩子死后,夫人悲痛难忍,又恰好捡到了这个女婴,便带回来抚养的,这些年夫 两人都将此事瞒得死死的,免得刘乐平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伤心。 都不是亲生的,怎么会随了他呢。 于是刘生彦快速改口:“还是受我这个当父亲的熏陶啊。” 房顶上,纪长泽听完了夫 对话,直起 。 果然,刘生彦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 帮他养女儿这么多年,视若己出不说,还牺牲自己,在智商上给予女儿极大的自信。 好人啊。 第255章 卖师求荣的 臣(4) 作为一个 臣, 纪长泽还是很忙碌的,除了大白天的就爬上人家屋顶偷听外,他还要去看一大堆的资料, 刚下了朝, 他就进入了补充资料时间。 原主虽然聪慧, 也有人手, 但到底没到过目不忘的境界, 这些资料放了这么一堆, 他也只有要对付某人的时候才会找到某人的资料拿出来看一看。 换成纪长泽,就简单多了,他直接打开一个卷宗, 快速看完,再去看下一个,犹如一个莫得 情的工具人。 这些卷宗大部分都是朝中官员的各种资料, 其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黑料, 在原主书房里, 专门有这样一个密室来安放这些资料,好方便他在黑人诬陷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事实证明,之前派去调查刘生彦,结果基本没得到什么实质消息这件事, 本不是调查人员的锅,纯粹是因为刘生彦自个没黑料, 人家调查人员在调查其他人的时候, 可是能查出来不少瓜。 纪长泽很快就从一堆堆卷宗中找到了不少他用得着的,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更是黑料重重。 周大人,四十三岁,作为一个官职 高十分受皇帝关注的武将, 他奇迹般的打架打架不行,看兵书看兵书不行,总而言之是十项无能。 但他能够有兵权,掌控京城的七万兵将。 也许别人会觉得这个皇帝昏庸,居然将最重要的京城亲兵兵权 给周大人这样一个无能之辈,但纪长泽却从其中看出了皇帝的心思。 是,周大人是无能,是除了拍皇帝马 外半点用都没有。 但他对于上位者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离了皇帝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光是因为他没本事,还因为当初他是大皇子手下,大皇子一出事,他立刻光速开始与对方撇清关系,并且快速加入到唾骂大皇子的列员中。 是不是觉得很耳 ,没错,周大人和原主走的同一个路线。 都是猜旧主,捧新主。 俩人的新主是同一个,走的路线又是同一个,自然,关系是不太好的,见了面都是皮笑 不笑,谁都想把对方拉下马。 原主一直想把对方 下去,可惜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福泉。” 纪长泽对着周大人的卷宗思索半响,喊了一声外面伺候着的小厮。 “诶,老爷。” 福泉立刻小跑着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比对着之前荣亲王去封地时府上送的礼,照样给刘大人备一份,他不是要前往葛州了吗?只道这份礼是为他送行。” 福泉愣了愣,虽说他一直守在老爷身边,但对刘大人倒是不怎么 ,倒是刘夫人常来府中。 想必老爷也是因着刘夫人与夫人 好才如此的吧?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他行了礼就准备出去,却又被纪长泽叫住:“等等。” 福泉赶忙站住:“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纪长泽顿了几秒,道:“刘生彦的女儿,与我那夭折的孩子,是一般大吧。” 福泉从未听过他提起当初那个夭折的孩子,但身为主子身边一等一的得力人,他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等陈年往事,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那可是老爷多年来唯一的血脉,他突然提起来,心情能好吗? “老爷……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纪长泽淡淡道:“就是有十个八个,到底也不是第一个了。” 福泉死死低着头看地面,不敢吱声。 纪长泽却没迁怒于他,只是道:“你去了刘府,告知刘大人,就说夫人久居府中不出,喜 年轻的孩子,托他让刘夫人带着他家小姐看望一下夫人,也让夫人高兴高兴。” “是,是,小的一定办好。” 福泉跟在自家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自然听得出来主子说这话时居然带了点慈 。 许是因为想起了早幺的孩子,对着与自己孩子一般大的刘家小姐,自然多了几分疼 。 那边的刘家,刘生彦一家子也都忙碌起来开始为丈夫父亲准备出门用的东西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