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是否有人回家,听的全是福多在院子里的叫声,现在少了它,又戴着耳机,沉未晴没听见声音。等她发现,还是一楼的父母发来消息,她连忙下楼帮忙。 他们回来的中途去一趟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假期他们照常上班,伙食要靠沉未晴自己解决,便多囤了一些食物。她一样样地收纳好放进冰箱,父母还在说车上未结束的话题,与工作有关,她不太听得懂,只默默做事。 过一会再回神,他们的话题又跳转到江榆楷一家身上。关于他们那套新房子的市价,江榆楷未来的留学费用,聚会里认识的几个新朋友的家庭环境,诸如此类家长里短的事。 “不过我听说的那些留学生啊,一般就分成两种。乖的特别乖,基本只有读书,也不去什么聚会,整天跟家里研究中餐怎么做,那些混子的就太混了,天天喝酒,开派对,谈恋……买奢侈品,真不让人省心。”想到后者,沉父摇摇头,“小楷那孩子平时来往的朋友就多,不知道出国以后没人看着,会不会学坏。” 听见讨论江榆楷,沉未晴嘴道:“不至于吧。” 她觉得江榆楷虽然嘴上不着调,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难说。”父母到底是见过的人和事都比沉未晴多,会有这样的担忧亦是见过前车之鉴,“你记得原来咱们家,就是买这套房子之前住的那户楼上,不就是吗?平时父母管得严,抑太久,送出国以后没人看着,肆无忌惮了,结果最后因为成绩不合格被学校劝退。” 沉父又哼一声,将买回来的排骨分成小份冻进冰箱:“而且他那模样也怪招女孩子喜的。一般这种太受吹捧的男孩吧,就容易飘飘然,觉得有几个喜他了不起了,太把自己当回事,甚至还搞男女关……” “人家的事,你那么关心。”越说越离谱,沉未晴制止父亲的胡猜忌。 “那是因为小楷是认识的孩子,我才担心。大街上随便一个人,我还不关心呢。”沉父自辩。 沉母这时候与沉未晴倒统一战线:“我听你那语气不像关心,像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上大学了,怎么都是要谈几场恋的。”沉父的眼睛又往沉未晴身上瞥,“最好多谈几个,省得一上来就被情冲昏头脑,看到个男的以为是真了。就和我前段时间手机莫名其妙被推送的小说似的,那男的对女的又是强迫又是囚,还用家人威胁,最后竟然在一起了,还要生双胞胎,评论里还一群小姑娘说苦尽甘来?我也是多嘴,留了个言,还被她们骂了。” “她们骂你什么?” “说什么看小说就是图个开心,我这么上纲上线怎么不去看八股文……不是,被人又是掐又是骂的怎么还能看得开心呢?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分得清虚拟和现实,可是文字造成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怎么可能除。一作家刻画现实用以批判,二作家还原现实用以讲述,叁写手描写现实为了吹捧……” 他的文艺情怀一旦上头就会滔滔不绝,沉母拿出一会要洗的青菜,阻止他越来越发散的思维:“你有点吵了。” “哦。”他闭上嘴,几分委屈。 这家里只有母亲能治住父亲,沉未晴帮完忙,去水池边洗手。 “那小雨呢,有什么打算吗?”沉父趁洗菜的功夫,又踱步到她旁边,问道。 “什么打算?”沉未晴问。 “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孩?” 沉未晴挤洗手的动作停下了,扭头看一眼已经准备去客厅休息的母亲。回来低声道:“你一会别叫唤。” 他不服气:“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我是那种人吗?” 是不是还真不好说,沉未晴打开水龙头冲掉泡沫,不屑于在这种地方与他争辩。 “我谈恋了。”她说,“前段时间才谈的。” 沉父把即将从喉咙涌出的那一声勉强咽回腹中,客厅的沉母完全没有听到这段对话,自然也无从察觉:“和谁啊?” “我们班的许星辙。”说完这话,她也不再去管父亲的反应,擦干手去客厅陪母亲看电视。 秦尧西回来的那天,沉未晴去高铁站接的她。化竞冬令营举办的地点不远,坐飞机前后花的时间与高铁差不了多少,她自然选择了更简单的方式。 外出竞赛服装力求简便舒适,秦尧西一点没考虑时尚度,只顾着思考如何在没有暖气的城市过冬,拖着箱子出来时,竟被沉未晴看出几分张狂。她一眼望见还穿着大衣的沉未晴,双手扯住拖箱,颠颠地跑到她跟前。 高铁站往来人员复杂,她不敢松手,单臂搂住沉未晴的脖子:“小雨啊……” 沉未晴觉得当务之急是去打车点排队,拽着她赶紧走。 好在今天是工作,又是下午,等待打车的旅客只有差不多时间进站的两拨乘客,调度及时,她们排队的时间不算长。可是从排队到上车,再到去秦尧西家的路上,她抱着手机的动作就没停下过。 “你还没告诉我结果怎么样呢?”沉未晴说。 她放下手机:“你猜?” 猜测结果应该公布的时候,沉未晴就给她打去过视频电话,那时秦尧西的表情已和现在一样喜上眉梢,想来是不错。所以沉未晴不担心这个结果,只是好奇她究竟签约了哪所学校,什么等级的签约。 “合同在行李箱里。”她指指后备箱,“虽然只是降分录取,不过按照我的水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我还足的。而且学校也是我的目标院校,我面试的时候和招生老师聊天,他们都特别喜我,还觉很遗憾,如果分数再高一点就好了。” “那专业呢?” “就是计算机,以后当个程序员。”她笑眯眯地。 正事问完,沉未晴看向一直被她捂在手里的手机:“那……那个呢?” 从见面开始她就紧盯屏幕,偶尔还出悉的微笑,想忽视都难。 果不其然,秦尧西道:“我又谈恋了!” 沉未晴一点不意外:“冬令营认识的?” “嗯!大巴上和我隔了一个走廊,随便聊了两句,加了好友。后来发现他平时分享的东西都是我兴趣的,那几天又一起吃饭,反正一来二去就有好了嘛。虽然说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不过他和我签的是同一所学校,所以没理由拒绝嘛。”无论恋几次,她都是一副少女怀的样子,羞涩地倒到沉未晴肩上,玩她的头发,“你呢,你和许星辙有什么进展吗?” “有啊。”沉未晴回答,“除了跟你讲的,中间还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转折。”想起那天在江榆楷家,她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秦尧西追问。 不知为何,这个朋友总让沉未晴觉得能把许多事共享与她,而不用担心受到任何的指责。“你觉得,人可以同时喜上两个人吗?”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