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 “司南?”周戎低声唤道。 “……” 周戎咽喉发紧,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仿佛藉由这个动作强行下了某种绮念,伸手把司南上半身抱了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脸:“醒醒!你病了,起来吃药!” 但平时很警醒的司南却陷入了混沌中,半晌才糊糊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了。 “司南?” “走……” 周戎贴近他嘴,只觉司南挣扎起来,沙哑道:“你走开……!” 他动作出乎意料地剧烈,竟然从周戎怀里挣了,随即卷着毯在单上蜷缩成了一团。 因为挣扎他衬衣下摆滑到了后背,一小段光的皮肤暴在外,突起的脊椎骨在肌肤下清晰可见。周戎简直不能看这情景,闭上眼睛深了口气,才强迫自己用严厉的口吻道:“闹什么脾气!起来吃药!” “……走开!” 周戎伸手抓着他火热的肩,强迫他翻转过来面对自己,却发现有些地方不对。 ——司南从来习惯紧抿的嘴通红,似乎还隐隐泛着水光,从齿间发出沙哑的呼,听起来恍惚是轻微的呻。 周戎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少数对信息素非常的beta,在受到强烈的a/o信息素刺时,会短暂地出现发情现象。这种假发情通常很好处理,如果身边没有信息素继续刺他的话,一个人静静待会儿就消退下去了。 司南对alpha信息素简直反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如果他这是假发情的话…… 周戎呼不自觉变得十分重,心脏在腔中怦怦直跳。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抓着司南肩头的手指已经深深陷进了皮,用力如此之大,如果剥开衬衣的话,皮肤上应该已经现出了几个通红的指印。 而那层布料几乎无法遮挡什么,在迅速蒸腾起来的温度中,似乎连勉强蔽体的效果都渐渐没有了。 “怎么?”周戎低沉问,“这么大人了,害什么羞?” 他一手抬起,似乎想要摸司南汗涔涔的额头,却被后者猝然抓住了手腕。 周戎看着他泛红的眼角,而司南与他对视,一声不吭。 片刻后周戎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几乎贴在他耳边问:“你到底想什么样,嗯?跟哥说说看。” 司南仍然紧抓着他的腕部,既不放松,也不推开。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下颔显出了极其紧绷的线条,那是紧咬着牙关,一丝也不敢松的原因。 周戎知道现在自己应该退出去。如果他没进来的话,假发情会在睡梦中过去,明早醒来时司南甚至都不太会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 但他现在在这里。 相较普通alpha来说更加鲜明刺的信息素不断干扰着司南,那种干扰几乎是强横又恶意的,对怀里这不断向深渊滑落的人身体,起到了狠推一把的作用。 周戎半跪在侧的姿势动了动,彩开始绷得他有些难受,再开口时男低音已经十分沙哑了:“你想让我走么?” 司南嘴略开,呼让它是水汽,显得非常润泽,但还是不肯开口。 周戎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嗯?司小南?” 司南紧抓着他不断发抖,仿佛过了很久,突然溃败一般,手指微微一松。 “——戎哥!”门外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不远处走廊上郭伟祥大喊:“戎哥你在吗?出事了!” 周戎猝然回头,沉声问:“怎么?” “你在哪?!大事不好!” 郭伟祥了口气,声音竟然微微发着抖:“冯文泰抢走中巴车,撞破了铁丝网,现正准备往北跑!” 第29章 周戎眉峰剧烈跳了两下, 仅仅半秒钟后简短道:“我知道了。” 他不顾微许的抵抗, 一手环背一手卡腿弯,把司南打横抱了起来, 进卫生间去拿把他往浴室一放, 转身拿起花洒, 冬夜的冷水开了就往司南脸上冲。 “唔……唔!” 司南当然不干,挣扎扭打持续了十多秒, 终于他一把打掉头, 喝道:“滚出去!” 他全身上下都是水,皮肤因为浸透冷水而泛着光, 眼底却仿佛要烧起来一样——气得。 周戎立刻举起双手:“对不起。” 周戎的t-恤也全了, 紧贴在身上, 显出上半身紧实的肌线条。尴尬的是他彩因为进水的原因,清清楚楚顶起了帐篷,连藏都藏不下去。 “对不起,”周戎恳切重复了一遍, 自嘲道:“要不你揍我两下消消气?” 话音未落呯地一声, 司南一记重拳, 把他头打偏了过去! “混账,”司南冷冷道。 周戎了把脸,把手伸过来——司南还没来得及躲,就觉到他在自己头发上用力了几下,沙哑笑道:“好了,扯平了。” 随即他站起来咳了一声, 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变得非常正常:“小司同志,三分钟时间整装换衣服,带上武器楼下集合!” 周戎跨过他走出了房间,郭伟祥正站在走廊上等着,一见他出来,视线上下一扫,登时大出意料:“戎哥你……你这是……” “老子想穿衣服洗澡不行吗?”周戎顺口骂了句,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啊?哦,冯文泰他们打晕守卫,抢走了中巴车钥匙,北面铁丝网完全被撞塌了……” 周戎大步星走向楼梯,内心长叹了一声。 我这辈子都得靠右手了,他想。 深夜十二点半,厂房北面。 人们行匆匆,奔跑来回,手电光在夜幕中扫来扫去。大片带刺的铁丝网倒塌在齐膝深的枯草中,草指挥男人们用几股绳钩分别挂住铁网,亲自拉住一股,喝道:“三、二、一——!” “起!” 众人齐心协力,变形的铁网被缓缓拉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随即在惊呼中裂成几块,轰然倒回了泥土里! 周戎站住脚步,开口时冒出了明显的白气:“现在几度?” “零下五度,”郭伟祥说:“今晚降温。” 最后一丝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暗夜广袤,无星无月,失去了铁丝网保护的厂区一望无际。 远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魔鬼悄悄张开的巨口。 周戎内心突然升起不安的预,但他隐藏起了自己的心神不宁:“看着冯文泰那几个人的守卫呢?” 守卫被重物狠击后脑,被发现的时候头破血,倒在车房后的草地里,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周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低声骂了句:“!” 郭伟祥用后毯盖住守卫帮他保暖,说:“丁实已经开车去追他们了,估计也快……” “不可能,来不及。怎么能让守卫保管中巴车钥匙?!” “车钥匙本来是郑医生保管的,刚才接生换了身干净衣服,连着钥匙给这人了——他俩关系好,没想到匆忙中正好把他派去看守冯文泰他们……” 周戎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高声打断了郭伟祥:“草!组织抢修铁网,问司南拿黑火药来埋到公路上,快!司南呢?!” 草撒腿就跑,郭伟祥立刻说:“我去开车把大丁叫回来!” “不,”周戎断然道。 他似乎突然听见了什么,抬手止住郭伟祥,缓缓向前走去。 荒野尽头,北方b市,寒风从无边无垠的黑夜中席卷大地,带来远方冤魂悲哀的哭号。 郭伟祥注视着周戎的背影,忐忑不安又不敢开口,正迟疑时,只听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好。” 引擎声由远及近,公路尽头突然亮起车灯,紧接着丁实撕心裂肺的声音随风而至:“戎哥!让所有人快跑——!” “大批丧尸南下,从b市向这边来了,两公里外很快就到!” 空地上人人变,恐惧的叫声响彻夜空! “安静!没事!不用怕!”混中响起周戎的厉喝,刹那间镇住了所有人,只听他道:“厂区外五百米范围直径,所有人去埋黑火药和硝化棉,快!郭伟祥安排产妇跟伤员上车,搬运所有军械,把装甲车开出来!” “丁实!准备接应民众转移,粮草带不上就不要了!” 所有人应声而动,每张面孔都夹杂着恐惧和焦急,人群中周戎回过头,对正掉头向车库狂奔的郭伟祥喝道:“记得英杰——!” 他的吼声过了一切喧嚣:“别把英杰丢下!” 郭伟祥鼻腔一酸:“是!” 丁实风驰电掣而来,猛踩刹车在周戎身边停下,息着摇了摇头:“追不上,本追不上,他们往北边去了,看方向应该会和丧尸群正面对上。” “数量?” 丁实的声音微微发抖:“骤然降温让丧尸集体南迁,难以计数,成千上万。” 周戎当机立断:“去库房领火器和三枚信号弹,返回道路前沿,第一波丧尸抵达一点五公里处发一枚,一公里发第二枚,五百米发第三枚,然后立刻返回接应所有幸存者,厂区宿舍楼下集合。草!” 草指挥男人们去公路沿途放置炸药,忙得头大汗:“是!” “第二枚信号弹亮起时令所有人立刻撤回,少回一个,拿你去抵!” “是!” 周戎站在空地上,一只手紧紧按着眉心,片刻后想起了什么:“司南呢?” “司南!”他抬头大吼道。 他目光从奔走忙碌的人群中掠过,却没发现那悉又沉默的身影,心里登时微沉:生气了? 不应该,现在绝不是赌气的时候,司南也不是那种人…… “干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周戎回头一看,司南全身防暴警服,脖子上挂着他那爆炸实验室的钥匙,手里提着两打硝化甘油瓶,正皱眉站在他身后。 “就知道你没跑,”周戎心下大松,伸手就在他脸上捏了下:“真是戎哥的小宝贝儿……” 司南偏头躲了过去,怒道:“你是不是想喝硝化甘油!” 周戎占他便宜占顺手了,刚想回一句只要是你喂的哥什么都敢喝,突然远处嗖一声信号弹升空,发出明亮夺目的光芒。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