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上到坡顶就不同了,他顺着卫桓方向一望,心下一凛。 “……” 乌云快速移动,弯月重新被隐于云后,远远的西边沉没进一片沉沉的黑。 只两人都看得很清楚了。 卫桓徐乾对视一眼,神肃然。 “不对。” 庞危此人,最为扎实,叫他三刻至,他绝不会拖半分,所以陆延才安排他和年轻的卫桓搭档。 也就三四百丈,卫桓轻身功夫了得,无惧这深沟丘壑,令全军原地驻扎警戒,他亲自过去看了一趟。 庞危一军应走的那条道,干干净净,并不见半点行军过后的痕迹。 为防差错,卫桓还把前后几条沟道到看过了,皆如此。 “不对,我们不能继续按原路进军。” 卫桓立即遣出哨马,去寻找联系庞危,同时他增派了人,去联系陆延和其余分兵。 夜沉沉,浓如泼墨,一种山雨来的浓重危机,卫桓毫不犹豫决定,立即放弃原来路线。 至于目标地马丘,和徐乾几人商议一番,大家俱认为,徐徐绕道,小心接近一看。 毕竟不知道庞危那边究竟怎么回事了,万一他没事,按照约定时辰发动攻势,没有合军,很大几率会全军覆没的。 当下再不犹豫,卫桓立即调整队形,下令要绕路出发。 然就在这时,前方“嘚嘚”马蹄声响,却是有哨兵来报。 眯眼一眼,这领头的哨兵队长,还是个人。 符亮。 符亮是骑兵营的,独领一支是个小都统,在分配任务时,他主动来了左路,并借职务之便,分配自己负责庞危卫桓这二支。 他身边这几个人,要么是苦心培养的可信心腹,要么就是邹平特地给他今夜用的。 符亮打马过来:“前方探报,一切正常,西陵及其麾下二万兵马正绕马丘往南!” “一切正常?” 卫桓缓缓地重复这几个字,倏地抬眼,目光锐如刀锋,直符亮。 这目光太过摄人,符亮心下不打了个突,他心跳蓦地加快,不动神问:“是的,怎么了?” 今夜,符亮的心情一直都处于亢奋之中,血在血管中快速动,兴奋的情绪几要透体而出。 在卫桓愈发接近目的地时,达到顶峰。 这种抑着的动,即将成功的亢奋喜悦,让他的表现得总得和平时总有几分不同。而卫桓摄人目光一扫来,他虽快速按捺调整,但那一瞬,总出一点慌。 卫桓眯了眯眼。 符亮,邹平,今夜的不同寻常。 ……符石! 进军路线图!! 电光火石间,三个貌似毫无关联的点,瞬间就被串联在一起! 卫桓倏地抬头,死死盯着符亮。 “拿下!堵住嘴巴,符非符白亲自去,不许这几人再发出半点声音!” 符非符白应了一声,立即领着军士冲了上去,两三下捆住。 “姓卫的!你干什么?若延误军机,你……呜呜!” 捆得扎扎实实,符非符白亲自动手,将这位嫡兄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 虽不解,但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升起些不好的预。 卫桓打马上去,居高临下,瞥一眼仍在剧烈挣扎且目愤恨的的符亮。 你最好,不要真是通敌叛军。 他吩咐符非符白,直接用布袋蒙住这些人的上半身,只一双脚,拖拽在马后带上即可。 举目眺望沉沉夜,他下令:“绕道,迂回前行,尽可能放轻脚下!” …… 卫桓一支,便离开原定路线,十分小心地靠近目的地马丘。 他遣身边几名身手最好的亲卫,让他们充当临时哨探,小心将马丘情况探明。 大约五里地上下,卫桓按下兵马,令原地休憩。 等了半个时辰,结果终于回来了。 “……前方,前方有伏兵!” 亲卫门气吁吁,既惊且愤:“还有火油!羌兵设下埋伏,一旦我们按照原定路线进军,进入伏击圈,就引爆火油桶!” 他们必全军覆灭! 众人大惊失,徐乾暴怒:“好歹毒的心思!”他切齿:“他们必定是得了我们进军路线图了!” 符非急问:“卫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危机迫在眉睫! 不要以为躲过火油陷圈就没事了,亲卫伺机捉了几个小解落单的西羌兵,打晕带了回来,刚刚审出,留下设伏的一万兵丁只是一半人,另外一半连同另一支分军去突袭另一路定军。 约三万之数。 完事以后,会先赶会这边,确定火油阵无纰漏,然后再赶去另一处。 一旦发现卫桓没进火油阵,全力搜索,召集援军之下合围之下,卫桓这边只有八千人,九死难生! 立即遁逃? 时间不够! 按几名羌兵的口供推断,那边该差不多结束往回赶了,目标太大来不及的。 另一个,既然西羌提前得了路线布置周全,难道就没有预料类似纰漏吗?很可能还有后手。 遁逃是下下策。 卫桓心念电转:“先解决这一万伏兵!” 一打敌军计划;二,削减敌军人数。 即便后面真遇上合围,多一万和少一万也差远了。 八千对一万,卫桓道:“我们设伏,将敌军入。” 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决定一下,当即也不迟疑,方才休憩期间,卫桓另有遣人查探附近地形,此去东边三四里有一处盘地,非常利于设伏。 他命将几名俘虏的甲衣剥下,吩咐遴选会些羌语且胆大心细的兵士。 符非符白遂自荐。 卫桓点了符非,让他带人去。 而他则率军立即赶往东边盘地,迅速布置。 …… 沉沉夜中,天幕黑漆漆如同一团浓墨,秋虫声嘶力竭地哑鸣着,不但烦吵,而且叮人。 猫在草丛中伏了半夜,又冷,腿脚又麻,羌兵们不有些心浮气躁。 开始有些零星抱怨,怎么目标还不来? 领军骑将蒙洛皱眉喝令:“噤声!” 他看天略略估摸:“差不多,敌军快要到了,都仔细些,不许声息。” 下面神一振,安静下来紧紧盯着前方。 时间无声而过,也没太久,忽响起一阵马蹄声,不过不是从伏圈口前的路来了,而是从后方。 是己方的哨兵。 一身尘土血腥,这两名哨兵急声呼喊:“不好了!定军识破我们计谋,及时联合另一支反战我们,如今我方正处于下风!” “战况危急,西陵将军令分兵援!” 这边只是埋伏,主要用的火油,预备一万兵马只是慎防有变,要调,也是行的。 说罢,他呈上一枚令牌。 令牌是己方的,只却被战火焚过,焦了一片,看不大清。 讯兵哭:“标下万死!突围时,已损了几人,……” 这情况也不奇怪。 蒙洛低头看了眼焦黑一片的令牌,有些迟疑。 正在这时,又一阵急促马蹄声,几名浑身是血的哨兵冲出,其中后面两个一到地方,就栽下了马。 领头那个高呼:“速援!速援!” 蒙洛一个箭步上前,栽下马那两个已伤重断了气。 心下一凛,他再不迟疑,立即下令,留一千军士再原地执行埋伏任务,其余人,立即随他增援。 “快!你等领路!!” “是!” 符非高应一声,跨过两名羌俘尸首,翻身打马,立即引着九千兵马往东边盘地而去。 …… 风声呼呼,枯黄长草矮树“刷刷”摇摆,疾奔到一个位置,前头带路的几个“己方”哨兵,忽就一拨马头,连连打马,窜入侧前方的草丛。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