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还葬在姜氏祖陵,母亲的尸骨棺椁都在青州,有张岱令人发指的行为在,投鼠忌器,姜钰怎敢? 可就这样按下,恨意心气俱难平,姜钰看姐姐姐夫:“阿姐,我们能不能把阿娘也接过来。” 他面带希冀。 姜萱又何尝不想,她蹙眉:“可姜氏祖陵又增了守军。” 不是不想,而是无法。 在得悉姜萱姐弟在并州崛起的那时,姜琨就往给祖陵增强了防卫,卫氏掘棺一事发后,他更是直接增遣了守军。 他心里也很明白,这是在防着姜萱姐弟。 他知道有董夫人棺椁在,姜萱姐弟就不敢。 这个消息,姜钰也是早知道的,沉默了片刻,他忽想起一个人,“裴大哥?” 心里一虚,忍不住偷偷望一眼卫桓,姜钰小声问:“咱们能不能去信裴大哥,问问他可有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小小肥的一章~么么啾!明天见啦宝宝们~(*^▽^*) 第99章 姜钰也不是无的放矢。 徐州和青州接壤,同样是百年望族,裴氏和信侯府相已数代人。然适逢世,好的同时互相防备也是必然的,细作眼线定不会少放。 裴氏在青州的经营,绝非卫桓这等新崛起的势力可相比拟的。 哪怕现在卫桓雄踞并冀,已是当世雄主,实力并不逊于徐州裴氏。 裴文舒能想的办法比他们多,且观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他本人应会愿意的。 故姜钰有此一问。 不过他心里有点虚,话说得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眼他姐夫。 这小子,姜萱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也被他得有点点不自然。 她也不看了一眼卫桓。 卫桓就坐在姜萱身侧,他一只手搁在案上,另一只手搭在姜萱椅背,姿态随意间却极亲昵,被姐弟俩瞅着,他表情没见什么变化,只“嗯”了一声。 瞥了姜钰一眼。 姜钰觉有点头皮发麻,忙找个借口溜了。 这事给他姐。 “你吓他做什么?” 姜萱嗔他。 “我怎么就吓他了?” 卫桓并不承认,“这小子自己作怪。”他补充:“裴文舒给我们传过几回信,算友方,这我知道。” 言下之意,说裴文舒大方说就是了,很不必顾忌他,他坦然得很。 当然,如果他嘴角没微微抿着,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姜萱失笑摇头。 她知要卫桓真就对裴文舒没芥蒂了,怕是难,不过他记着旧二人争执时曾说的话,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是收敛了许多。 这暗中吃醋的样子,她看出了一分可,心里软软的又疼他,瞅了半晌,她仰脸亲了亲他的下巴。 卫桓这才高兴了,角勾起也低头回亲她。 光自半开的槛窗洒进,室内温暖明亮,两人亲热了一阵,最后姜萱侧头靠在卫桓肩膀,他轻轻抚着她的鬓发:“如果能把岳母大人的骸骨请回,那自然是极好的。” 心里不得劲归不得劲,只说到这事卫桓并不含糊。 眼下姜萱虽带笑和他亲近,但他能觉到,她情绪并不高。 搂着她无声安抚,他沉片刻,“我们先和文尚商议商议可好?” 这事不但是私人,还涉及局势和战事的部署,动作之前先和张济商议一番很有必要。 姜萱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于是卫桓便命人请张济来外书房。 张济很快就到了。 这阵子忙碌,又夏炎炎,张济清减了些,只神头却极好,步履如风神采奕奕的。 “主公,唤我何事?” 见了礼,三人坐下,张济也不迂回,端起茶盏啜了口搁下,就直接问。 卫桓也不废话,将姜钰对姜铄的打算,还有方才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至此,才算正式说破了姜萱姐弟的身份。 在这之前,张济等人其实已猜到,但卫桓三人没说,大家就揣着明白装不知。 对于姜萱来说,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平时卫桓寡言,私下总是她代表说话的多,只这会她微微垂眸,抿不语。 卫桓简明扼要,将旧事说了一遍,并道:“阿钰希望广告天下,彻底揭破此贼假面。” 张济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他是猜到父子女成仇,且应会很不堪,但他真没想到能到这程度。这姜琨所为和张岱简直难分高下,甚至比张岱要震撼,毕竟张岱名声在外,和姜琨这等仁义君子是不同的。 “为父不仁!为夫无义啊!” 简直闻所未闻,听所未听,张济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夫人和阿钰真真受苦了。” 只张济也知,这些旧事姜萱肯定不愿意多讨论,震撼一瞬,就不再多说,立即言归正传。 他肯定道:“若是在战前将此贼真面目揭破,那当然是好的。” 不拘是将姜铄斩了,还是按姜钰的心意处决,反正祭旗之后,发檄文将旧事公之于天下。卫桓以姜萱夫君,董夫人女婿的身份挥兵青州,复此大仇。 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和他讨伐张岱一样,旁人没有任何商榷的的余地。 如此,大义是完全归卫桓一方的。 “届时,就算是兖州彭越,也不好轻易手。” 兖州和青州冀州接壤,青冀局势大变,对兖州彭越的影响是很大的。上月张岱在冶平大败的消息一经传出,彭越立即放弃了在豫州占优势的战局,回师兖州,目前,他正盯着卫桓和姜琨的动作。 彭越和姜琨敌对了十几年,大小战事无数次,恩怨数之不尽。当年姜萱姐弟乃至董夫人遭遇的祸事,就是因姜琨趁彭越外出平叛,偷袭了兖州治所昌邑引起的。 之昔敌人,也可以摇身变盟友,一切全凭利益,世中太常见了。 但若是卫桓将旧事广告天下再出兵复仇,那彭越就不好掺和了。就正如当初卫桓和张岱对战时,姜琨的顾忌。 总而言之,于大局是有利无弊的。 张济非常赞同。 不过这事的前提是,最好先把董夫人骸骨请回,否则姜琨真像张岱般作出什么事来,为人子女的,姜萱姐弟过不去自己一关,反生枝节。 去信裴文舒他也觉得很不错,这点上,张济和姜钰看法一样。 这事得姜萱办,张济并不上手,不过在告退前,他沉一阵,道:“若裴氏愿意相助,那行事自越隐蔽越好。” “另外,最好让裴公子多些警惕之心,多提防,事前事后都不可在外丝毫痕迹,尤其青州。” 说的这最后一句,张济完全是出于自己一种直觉。 还是得从生擒姜铄说起。 姜铄时运不够,被哨骑队伍撞上痕迹,从而追上捕获,一切都很自然,没半点不妥。甚至张济事后盘问过当事者,也是如此。 照理该是运气使然,但不知为何,他总莫名有那么一种隐隐的异样觉。 总觉背后可能有推手。 无凭无据,为什么就这么想呢? 大约是源于梁尚吧。 怎么说呢?谋士和谋士之间,若顶尖那一拨相遇,总觉棋逢敌手。张济虽没见过梁尚,但他对后者却颇了解。这种了解不但出于这二年来的几次手,还源于他私底下对梁尚的来历行事作风等等的反复分析。 梁尚此人,心思慎行事周密,素有滴水不漏之称。事涉公子,他肯定打起十二分神的。 而说实话,张济这人素来是不大相信巧合。 种种原因,导致哪怕表面毫无破绽,他也总莫名有一种直觉,觉得姜铄后头可能有一只隐蔽的推手。以促成被擒一事。 说不清,道不明,所以张济特地嘱咐了这一句,毕竟若能谋算到姜铄身上的,位置肯定不会低。 裴文舒和临淄好多年,难保没有什么稔的人,他甚至会考虑借这些人的手使力的,那张济就建议千万不要了,万一被那推手察觉,甚至直接撞到那推手手上,那就糟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甚至还会连累徐州裴氏。 “可能有推手?” 姜萱一诧,不和卫桓对视一眼,她郑重点头:“文尚放心,我会给他强调此事的。” “那好极。” 张济站起:“也或许只是我的臆想未定,反正……” “我知,谨慎为要。” 姜萱点头,她明白的,这事只有一次机会。 张济便拱手告退了。 目送张济背影出门,姜萱蹙了蹙眉,问卫桓:“阿桓,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她颇疑惑,姜铄可是姜琨之子,哪个要谋害他?还是用这种法子? 需知青州这几年间,上层并没换什么人,来来去去都是那一拨,旧她都认识全的。 要真有这么一个人,忆起往时光,她难免有些不寒而栗。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