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摇了摇头,放平枕头躺了下来。 光灿烂,一室明亮,双手搁在腹部,她想,真好。 …… 这一整天,卫桓意气风发。 进进出出,给姜萱安排饮食汤药,走路生风,消息传来之后,来正院恭贺的心腹亲眷络绎不绝,人人都能觉他的好心情。 一直到了晚上,姜萱嗔他:“你都不睡么?” 看他这神奕奕的。 卫桓侧身搂着她轻拍:“你睡,我先看你睡。” 说是这么说,但姜萱睡沉后,他依旧毫无睡意。 搂着人亲了又亲,又抚摸她的腹部,甚至和里头那个只有一点点大的孩子说了一会悄悄话。 他还沉浸在那种即将初为人父的极度兴奋当中。 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心里的受。 他要当父亲了。 他即将要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这又是一种很不同的觉,类似于当初他得知寻寻接受了自己,和她拜堂成亲时的极度喜悦,但细细辨别,两者又是不同的。 血亲。 他的童年少年凌不堪,心中唯一承认的血亲只有一个卫氏,可惜有内外院分隔,和生母相处并没法过分亲近。 那点点血亲温情,犹如电光朝,短暂难留,刹那不见,留给他的无穷无尽的仇恨伤痛。 他最先十数年,都长久处于那种孤冷漠然的状态当中,后续的数年,又一直被刻骨的仇恨占据。 幸好他遇上了她,他怀中的女子,就是他黑暗中的一线明月,是他人生中仅能拥有的光明。 他何其有幸,竟得到了她。 皎洁月光从窗纱中滤进,卫桓轻轻抚摸姜萱的脸颊,她睡颜恬静且软和,他一腔恋,不知如何表白才好。 他是个拙嘴笨舌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没能表达出全部情,有时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她看了,他是这般这般地着她。 卫桓微笑着,俯身亲吻了她,轻轻吻了许久,又小心将她紧了紧,让二人更加紧贴在一起。 八个多月后,他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不知道是男孩子呢,还是女孩子? 他都喜。 如果是男孩子,他就教他习武行军,把自己会的都教他,父子二人一起保护他的母亲。 如果是女孩子,卫桓不微笑了,那她必然会很像她的母亲吧? 和寻寻一样,婉转而柔美。 一个酷似寻寻的小女儿,卫桓细细想象,只觉心软得要化开。 他会很很她的。 他要将人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疼她,让她快乐无忧地成长。 卫桓细细想着,他闭上眼睛,手覆在她的平坦柔软的腹部,他心脏处有一种说难以言喻的鼓,得他眼眶有些热,有些。 他忽又想起母亲。 记忆中那座奢的院落早已模糊一片,只卫氏脸庞依旧十分清晰,她微笑着,正温柔注视着他。 卫桓想,她得知此讯,必也会十分喜吧? 她在天有灵,也会十分期待孙儿孙女出生吧? 思绪转,回忆最后在卫氏一双微笑的眼眸定格。 卫桓心里的酸涩,慢慢被冲淡,他想,肯定是这样的。 轻轻摩挲姜萱的腹部,卫桓第一次回忆母亲后,情绪没有霾。 他轻声道:“阿娘,我要当阿爹了。” 侧头挨着姜萱,掌心是温热的,她的呼也是温热的,他闭上眼睛,良久,牵出一丝笑。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桓崽,会一直好下去的! 大年初二祝福到,宝宝们么么啾!我们明天见了啦!(*^▽^*) 还要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呢,笔芯! 萧瑾瑜扔了1个地雷 绯雪扔了1个地雷 第104章 晨光微熹,屋外婉转鸟鸣浅唱,高高低低,一抹白亮印在窗棂子上。 清早的室内还昏暗着,卫桓却是醒了,又躺了片刻,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下。 姜萱还睡着,睡得很沉。 大夫说,妊娠妇人多较平嗜睡,不必扰她,让她自睡就是。 卫桓动作很轻,给她仔细掖了掖薄被,帐出来,轻手轻脚换了衣裳又洗漱过,开了房门出去,又无声掩上。 秋季清晨已有凉意,立了片刻,他吩咐金嬷嬷等人仔细伺候,便出了院,往西边去了。 平这个点,是他晨练的时候,只昨得了大喜讯,夜间又想起卫氏,遂想去给母亲上柱香,禀明大喜。 卫氏的灵位和董夫人一样,都是暂安奉在西北角的宗祠,踏着晨雾缓步快到正门,一转过弯,面碰上了符石。 得喜讯后,符石昨夜也是辗转一夜未曾成眠,天未亮全,就起身往宗祠而来。 舅甥二人都是一个目的,打了招呼,便一并进去。 上香后,卫桓独自跪在蒲团上,给母亲默禀。 卫氏是妹,符石为兄,他没有跪,他立在堂中,静静看着袅袅檀香后的那面朱红灵位。 阿姝,桓哥儿已长大成人了,有了大出息,如今他媳妇又身怀有孕,很快就得抱麟儿佳女。 你勿牵挂。 哥哥都替你看着。 符石长吐了一口气,低头抹了抹有些泛红的眼睛,闭目片刻,待卫桓起身时,已一如平常。 符石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明年这个时候,舅舅就要当舅公了。” 卫桓也不微微一笑。 符石问他:“可要你两个小舅母过去帮忙照顾?” 这是头胎,怕小两口没经验。 卫桓想了想:“有金嬷嬷在,就暂不需劳动小舅母们了。” 金嬷嬷素来仔细严谨,本人生了好几个,经验丰富,又把大夫注意事项记得牢牢的。另外,他还打算等会就把府医召回。 暂就不需贺拔氏和薄氏了,他和姜萱其实与两位小舅母接触并不怎么多,若来了,他怕她不自在。 符石便说:“那后头若要的话,你只管说。” “嗯。” 上香毕,舅甥二人边说边往前头去,才出到正堂大厅前,忽听一阵落地铿锵的脚步声正往这边来。 抬头一眼,不是徐乾还有谁? 徐乾伤愈,接令往宣和而来,今早刚到。 卫桓大喜:“伯潜!” 他大步上前去,一锤徐乾膛,久别重逢二人大力拥抱一下,分开他笑道:“怎么这么早到的,急什么?” 徐乾哈哈大笑:“昨本想一口气来的,不想马折了蹄子,就在东郊陈乡歇一夜!” 也就数十里的路,一大早四更起,早早就到地了。 “卫兄弟,大喜啊!” 徐乾才进大门,便听见姜萱得孕的好消息,一锤卫桓口,连声恭贺,又调侃:“咱们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亲家呢!” 卫桓被他噎住了,他孩子还没出生呢?怎么就被惦记上了?还有徐乾他闺女都三岁多了,就算他得了儿子,这年纪差得会不会大了点? 他老大不乐意,徐乾啧啧,大笑,又抱拳对符石道:“贺喜啊,符伯父这是要做舅公了啊!” 符石捋须笑。 打过招呼,徐乾一勾卫桓肩膀:“这般大喜,很该痛饮一番以作庆贺,走!” 符石失笑:“伯潜好些子不喝酒,怕是憋坏了。” 笑归笑,不过还是去了,一来确实是卫桓大喜;二来也为徐乾伤愈回归庆贺洗尘。 除了当值的,最后能来的都来了。 很是热闹了一番,不过到底是白,大家有节制,喝归喝,却没醉。 小杯小杯浅酌,卫桓问过徐乾伤情,得知全无隐患,十分高兴,二人干了一杯,接着又聊起分别后的详情。 说到最后,徐乾不免问起和姜琨对峙的情况,并道:“张岱那贼子,怕是伤愈了罢?” 断了一臂,只要熬过前头,张岱伤愈能应比徐乾还要快些的,现在徐乾都重返军中了。 徐乾人在养伤,只前线情况却一直关心着的。 张岱伤愈,董夫人的骨骸又刚被取回,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两件事任选其一都很可能会引起局势变化。 如今却是二者都撞在一起。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