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训斥,夏成蹊委屈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噙着一汪泪,就是不敢下。 看着那双眼睛,顾王心都软了,这简直就是无声的指责,一副委屈的模样不敢怒又不敢言,可偏偏这孩子固执得很,对自己本一点也不信任。 一想到这,不知为何,顾王心头又是一簇火。 将心底那心疼下,板着脸,继续训斥道:“知道错了吗?” 夏成蹊仍然就这么看着他,只是眼神中充斥着不解与委屈,似乎还在质问他,我哪里错了。 “你看看这浴桶,你就比这浴桶高一个头,若是今本王不在这,你就这么滑下去溺水了,谁来救你?” 夏成蹊腹的委屈,正是因为你在这,我才差点溺水的。 但是这话他哪里敢说,只得委委屈屈的点头认错,小声道:“皇叔,你别生气了,瑾玉知道错了。” 顾王见他如此乖巧,心底的火气哪里还存在一星半点,语气瞬间便软了下去,“扶着本王,若是再滑下去了,你这里也不须要了。” 说完,两只手拍拍他身后,夏成蹊登时浑身僵硬,抓着顾王衣角,一动不敢动。 见人吓得脸都白了,顾王心中微微一叹,怕是恐吓过头了。 拿着干净的巾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又用一件里衣将人裹了,搀着腋下,一把将人从浴桶中提起,双手托着他,夏成蹊双腿紧紧夹在他间,双手紧紧搂住顾王脖子,偏头枕在他肩膀处,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将人放到上,用被衾将人盖得严严实实,命人进来又了几个火炉,屋内瞬间暖气四溢,受不到丝毫的寒意。 夏成蹊在那被衾里仅仅只出一个头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顾王的身影。 白芷送来几套小孩的衣裳,顾王挑了一件,转身就想给人换上,却在转身的瞬间与夏成蹊的视线撞个正着。 顾王挥挥手命殿内的奴仆退下,走到边,捏了一把小孩不太圆润的脸颊,“本王刚才斥责你,可是觉得委屈了?” 夏成蹊认真的看着他,摇摇头,“不委屈。” “本王看你都快哭了,还不委屈?” “因为我知道皇叔是真心对我好,给我治病给我吃饭还给我洗澡,不像以前在皇里,他们只懂得欺负我。” “欺负你?他们怎么欺负你?” 夏成蹊双紧抿,似乎有些抖,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透亮,垂下眼睑,一副不愿回忆的模样。 顾王看着他叹了口气,一把将人从被衾里提起,抱在怀里顺着背,安抚道:“好了,不想提就不说了,皇叔答应你,往后一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的欺负。” 夏成蹊窝在他怀里莫名的安心,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他便认定了顾王说的这番话出自真心,莫名就愿意相信他,即使这个皇叔从认识到如今,也不过几而已。 “来,把衣服穿上,虽然屋内暖和,但你病还未好,担心又复发了。” 夏成蹊乖顺的起身,赤的身子现在也不觉尴尬了,任由顾王替他穿衣,都是上好的丝绸,穿在身上丝滑轻盈却十分保暖,想必价值不菲。 殿外敲门声响起,白芷在外恭敬道:“王爷,药煎好了。” “端进来。” 夏成蹊苦着一张脸,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漆黑的药汤离他越来越近。 顾王接过,“来,将药喝了。” 夏成蹊皱眉,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好好吃药,等过几你身子好些了,本王再带你出去玩。” 顾王琢磨着,小孩子嘛,自然是喜玩的。 果不其然,夏成蹊脸上漾起一抹兴奋的笑意,软软糯糯道:“皇叔放心,我一定好好养病,争取早把病养好。” “这才乖,来,把药吃了。” 顾王将药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夏成蹊张嘴咽了下去,苦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皇叔,我是男子汉,不用皇叔喂。” 一勺一勺的,这得喂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这不是更受苦? 顾王看着他宠溺的笑了笑,“好,瑾玉是男子汉。” 将碗中的药汤都吹凉了,递给了夏成蹊。 夏成蹊接过,咕咚咕咚往下咽。 一碗喝完,夏成蹊脸都白了,趴在沿不断干呕,眼角红了一片,泪水盈眶,一碗药汤,似乎将他命夺去了似的。 顾王拿手帕替他将嘴角的药渍拭去,“好了,药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夏成蹊看着他,紧抓着他衣袖,眼角的泪水还未擦去,可怜兮兮的表情,“皇叔可以陪我睡觉吗?” 顾王抚着他额头,“怎么了?” 夏成蹊也不说话,就着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他就是想顾王待在自己身边,那股无名由令他安心的气息格外令他贪恋,他就像是个瘾君子,贪婪的汲取着。 顾王瞬间便在这眼神注视下缴械投降,认命的了外衫,躺上了,夏成蹊一手抱着他的手臂,歪头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看着夏成蹊安心睡,对自己颇为依赖的模样,顾王勾笑了笑。 真是个孩子。 一夜好眠。 夏成蹊这一觉睡得安稳,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上杆头,头晕目眩的病好了许多,想来病情该是大好了。 此刻房间内空无一人,暖香静静燃着,夏成蹊开头道:“来人。” 路公公从殿外走进,快步走到前,站在帘子外小心伺候着,“小皇孙可有吩咐?” “皇叔呢?” “回小皇孙的话,王爷上朝去了。” 这小皇孙听起来真是刺耳极了。 夏成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以后不许叫我小皇孙。” 路公公怔了怔,而后又连忙笑着答允道:“是,奴才遵命。小公子可要用膳?” “嗯。”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经过前几顾王对夏成蹊的重视后,顾王府的人哪一个敢怠慢了夏成蹊? 白芷带人来为夏成蹊穿衣洗漱,一身锦衣刚好是小孩的尺寸,锦衣面料光滑,边缘花纹皆是绣着金线,还未成年,一半的头发以金冠束起,一半放下,用那名贵的头油细细摸了,虽然在病中,脸不大好看,双颊也略显瘦弱,但好歹看上去有了几分富贵人家小公子的做派。 洗漱完毕,路公公这边也将午膳送了上来,摆了一桌。 夏成蹊坐在桌旁,路公公在一侧小心伺候着,夏成蹊也吃不了多少,不过半碗饭便了,挥手让人撤下去。 那路公公和殿中的人如丧考妣,纷纷苦着脸跪了下去,捧着一碗汤,“小公子再吃点吧,这汤还没喝呢。” 夏成蹊皱着一张脸,“我喝不下了。” 路公公听了连忙道:“求小公子可怜可怜奴才,顾王说了,若是小公子没吃完一碗饭,喝完一碗汤,就得将奴才拉出去打板子,求小公子可怜可怜奴才,再吃点吧。” 夏成蹊没想到顾王竟然这般吩咐,想想若是因为自己而害路公公吃板子,心里也过意不去,再次端起了碗,将那余下的半碗饭吃完,又喝了一碗汤,这才将午膳撤了。 路公公涕零,夏成蹊却尴尬得很。 “路公公,我想出去走走。” 路公公一副为难的模样,夏成蹊又道:“我只是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不碍事的。” 屋外还有余雪未清,夏成蹊很想出去看看。 “那奴才替小公子准备。” 夏成蹊顿时笑开了怀。 白芷替他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外套,又在他手上了几个手炉,一行的奴仆跟着,这才出了殿门。 这儿是顾王的寝房,从后院绕出去经过三两个假山亭台便是花园了,只是如今已是冬,一层皑皑白雪,什么花儿都见不着了。 许久没见过这等雪景,放眼望去,红墙瓦绿,都被一层白雪所覆盖,似融非融,安静极了。 “小公子,那儿有个亭子,咱们过去休息会吧。” 夏成蹊抬脚就往那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滑不要紧,倒是将后面跟着的人吓了一大跳,路公公更是紧张,“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慢点,若是摔着了,奴才就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说完又训斥身边的人,“王府少了你们吃的吗?花园都不扫出一条道来,若是摔了小公子,你们能有几条命?” 那几个仆人连忙去那扫帚要扫雪,夏成蹊连忙道:“不用了,我会小心的。” “奴才大胆,为了您的安全,不如让老奴来背您吧。” 夏成蹊如何能愿意让他背,调皮的笑了笑,把腿就跑,这可把身后的人唬了一跳,纷纷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追着喊着。 “小公子,这是雪地,您可慢点慢点,担心摔着。” 夏成蹊蹦蹦跳跳到了那亭子里,举目看着四周,由衷的出一抹笑意。 “何人在此吵吵闹闹?” 一个不悦的声音传来,夏成蹊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几人静静站在那,为首的人身着白披风,身后垂首跟着几名奴仆。 路公公先回过神来,朝着那两人行礼,“奴才见过柳侍君。” 柳侍君? “路公公,他们是?” 不等路公公回话,那人朝着这凉亭过来,其中一名男子身段极好,脸也长得极为俊俏,一双狭长又多情的桃花眼斜斜的瞟着夏成蹊,桀骜道:“路公公,这王府后院,如此喧哗,莫非是不将王府规矩放在眼里?” 路公公连忙请罪,惶恐道:“柳侍君说的是,是老奴的错,老奴这就自去请罚。” 夏成蹊不明所以,抬头看着那高挑的柳侍君,稚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喧哗的是我,和路公公有什么干系?” 路公公正想说话,夏成蹊却喝令道:“你,还有你们,都不许说话。” 柳侍君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夏成蹊一般,笑道:“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吧。” 夏成蹊点点头。 “我叫柳玉,是王爷身边的侍君。” 夏成蹊点点头,木然的小脸上没任何情绪。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