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你的任务吗?”他却定定的注视着她,低了声音问道,“族里传的故事都这么说……神女下凡后,会在人间找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半人半神的英雄,然后他会成为新的领袖,而神女则功成身退,回到天上去。你也是吗?” “……很好的故事。” “那么,你的标准是什么?”撒罕纳斯见她没有否认,百思不得其解道:“为什么要找一个中原男人?我们西疆男人是长得不够好,还是体格不够壮?我们的信仰难道不是最虔诚的?” “唔……” 姚玉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眼前的男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了头去。 她跟着看过去,却见狌初九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他惯常总是笑容面的,此刻一旦冷下面容,反而比一直都不苟言笑的冷峻之人更加孤寒。 那目光看的姚玉容心里没鬼都莫名一虚,撒罕纳斯却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 他的长相可不算亲近温和的类型,五官深邃,因此不笑时,就很容易显得冷峻,仿佛孤在不动声的打量自己的猎物,像是某种挑衅。 狌初九却没有闪躲,他直直的着撒罕纳斯的目光,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淡淡道:“王爷午安。有什么事吗?” “我好奇,你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撒罕纳斯倒也直接,“能够被她选中?” 周围的士兵们不知是听见了这糟糕的仿佛争风吃醋一般的对话,还是看见了这氛围太像修罗场,此刻竟然都十分聪明的远远避开,没有一个准备过来触霉头。 狌初九平静的回答道:“许是……鸿运当头?” “嗤。”撒罕纳斯被他所说的“鸿运当头”给逗笑了,他不以为然道:“可不是鸿运当头?一介凡人……” 也配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和神明放在一起? 但这语气,就说的有些过分了。 姚玉容终于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带责备:“撒罕纳斯!” “知道了知道了,”撒罕纳斯深深地了口气,撇开了脸,“我走远一些,不妨碍你的事就是了。” 他迈开长腿,略带不的走开了。 狌初九这才继续朝着她所在的马车,慢慢走过来。 一面走,脸上一面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待他走到马车旁,姚玉容却伸出一指头,戳在了他的额头上,阻止了他想登上马车的动作。 她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狌初九笑眯眯道:“看见你就很高兴呀!” 姚玉容却叹了口气,用两手指按在了他上扬的角之上,往下拉去。“假笑也太假了,你本不开心嘛。” “……” “以你的格,方才对撒罕纳斯也太客气了一点……”姚玉容道:“你可不是脾气那么温顺讲理的格啊?” “外面人很多。”狌初九握住了她的手指,笑容也淡了下来。他轻声道:“若是被别人瞧见我对他无礼,传了开去,会给你麻烦。” 姚玉容沉默了片刻,终于让开了身子,让他进了马车。只是当她下意识的往外环顾四周的时候,却看见谢璋正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的看着她。 ……哦豁。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要是从头围观到尾,怕不是对谢安又要多一个“两个男人为之争风吃醋”的负面印象。 为了避免尴尬,姚玉容的视线一触即走,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收了回去。 …… 第三天是【凌摩绛霄】。 因为已经两天都有祥瑞出现了,所以一大清早,整列车队便隐隐有一种“今恐怕又会遇见些什么”的预。 而当他们睁开眼睛,果然瞧见了一大片炫目多彩的朝霞。 目之所及的天空,尽皆翻涌着五光十的霞气。,仿若有什么天材地宝横空出世一般,气势不凡。 姚玉容看见谢璋站在马车旁,望着天空,望了很久,全身却都透出一种“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欣赏风景请不要随意来打扰我”“虽然我会礼貌的应付你,但我心里会对你很不耐烦的拉低好度”的气息。 她想了想,没过去。 第四天是【嵇琴阮啸】。 从不知名的地方,不远不近的传出琴与萧技艺高超的合奏。 那声音婉转悠扬,又神秘缥缈,人们怔怔的听着,心头涌起千思万绪,然而恨于彩虹水平不够,一曲终了,只能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意犹未尽,只恨自己读书少的“好!”,“好听!”,“贼好听!!”。 ……如果嵇康和阮籍还有意识,那两位大概要把白眼翻上天了吧…… 不过,听说谢璋听完就灵大发,回头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路遇山人琴啸合奏有》,姚玉容看了一眼,虽然辞藻有些华丽堆砌之嫌,但考虑到他只有十一岁而已,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了。 她让狌初九模仿谢璋的笔迹重新誊写了一份——月明楼出身的前杀手干这种活简直是小菜一碟——然后把原稿拿去烧了。 以,以告嵇康和阮籍的在天之灵?他们的音乐还是有人能够理解悟的? 由于连续几天刷卡刷的比以往频繁了许多,一直还没能掌握主动加入游戏办法的卢湛先不说了,隐隐约约能在睡梦中有所知的凤惊蛰先开了口: 【私聊】谢籍:你最近在做什么? 【私聊】阮盈盈:……在刷你儿子的好度。 【私聊】谢籍:……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llll 1个;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 玖玖 32瓶;慕秋 10瓶;无期、楼兰月瑾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姚玉容长长的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私聊】阮盈盈:就是谢璋啊。他真的太难搞了, 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每天都待在马车上不下来,我又担心他自闭又担心他想太多,所以只能每天想办法,让他出来看看。 她说完这话, 过了好一会儿, 对话框里才跳出一句回复来。 【私聊】谢籍:这样的力量,你用来讨人心?很好。 他用了一句看似平静淡定的陈述句,但姚玉容莫名的听出了无限的质疑和恼怒, 似乎觉得她暴殄天物,小题大做, 仿佛她是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昏君。 她只能解释道:“我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凤惊蛰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他顿了顿, 然后对话框里飞快的出现了一行字: 【私聊】谢籍:你不是有读心的能力么?难道不能直接看到他在想些什么? 他说的是【聆音察理】和【鉴貌辨】。 虽然他与卢湛, 按理说都是能够看见卡牌, 上面的效果描述的,但也许是出于谨慎与保守的心态,又或者是表示对姚玉容的退让与减少自己的威胁,凤惊蛰从未去使用过卡牌, 正式的加入游戏——而卢湛依然连进入游戏都无法保证稳定,大多时候都是托管—— 但凤惊蛰是否其实有所研究和了解,只是没有表出来呢? 他如此发问, 像是无法分辨各种卡牌能力间的差别,会不会也是装出来的? 在权谋里浸泡的久了,他又离开身边好一些子了,姚玉容几乎是本能般的冒出了一股猜疑。但她脑子中飞快的转过类似的念头,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些卡牌,若是刷了出来,她的确会有意识的囤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但总的来说,需要的场景总是比囤下来的卡牌数目要多,完全没有多余的可以用在谢璋身上,毕竟前几年,他的确算不上有多重要,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太过贵重的情报。 而现在…… 最需要什么的时候,就容易最缺什么。 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玄学。 【私聊】阮盈盈:……可能是之前使用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再用那种力量了。 总而言之就是,刷不到! 这难道是双重意义上的,当初你对我搭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私聊】谢籍:那是使用过多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法术么? 他看起来像是没怎么思考,随口问了一句。 【私聊】谢籍:我不知道使用这些法术的觉,但是你一直这么用着,怕是会觉得疲惫。近些子又如此频繁……别把身子累垮了。 他顿了顿,又慨似的叹息道: 【私聊】谢籍:近些子,我总觉自己已经老了。 若是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来看,他的确已经算是中老年人了,可若是按现代人的规矩来判断,他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 姚玉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做此想,正想开口安一二,却见他又道:“我还记得当年,我一天之内一口气不停歇的杀了十二个人,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刀卡在了他的脖子里,刀断了,他的脖子却还有一半连着身体,了我一身的血。刀被他倒下去的身体给拽的了手,没了刀,我才停下来,却觉自己还有力气,还能站稳,还能回去。” 姚玉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整个月明楼出来的人都知道,她并不喜听见和以前相关的事情,现在能够剩下来继续活着的人,都已经经过了一大波清洗,按理来说…… 以凤惊蛰曾经所沾染过的手鲜血,姚玉容若是不曾与他相,必然也是觉得他死有余辜。 可是……如今他已是“谢籍”,身份如此重要,自然不可能轻易对他下手。 有时候姚玉容甚至想,就算他不是谢籍……她是不是就能杀得了他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并不想去思考。事实就是,他如今已经是“谢籍”了,很多计划,都必须由他配合。 她已决心向前走,并不想再回头看。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责备制止,凤惊蛰已经继续道:“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这么些年,不仅武艺生疏了,身体也在里养废了。最近在南秦,不要轿辇,只不过是多走几步路,就觉得疲惫。” 【私聊】阮盈盈:……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私聊】谢籍:大约是,想家了。 姚玉容闻言一怔,却已经下意识的回道:“那就回来吧。” 这话说来温情,却也有些软弱,并且完全不符合月明楼的教育。说出口之后,凤惊蛰大约也觉得羞或者有些不好意思,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平静道:“之前在里待着的时候,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看话本,觉得无聊极了,可是出来没过多久,便觉得那平淡的子才是最舒服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愿意去西疆的,千里迢迢,舟车劳顿,想一想都觉得累极了。” 姚玉容笑了笑。 【私聊】阮盈盈:可能是因为,我还年轻?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