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哦。” 他将手伸过去探了半天,没探出来什么问题,这才疑惑道:“为什么要探他的脉?” 晏行昱蹙眉:“他脉象有点古怪,但我医术不,不怎么能探出来。” 他见阿也脸茫然,索将手收了回来,吩咐道:“让人叫鱼息回京一趟。” 阿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鱼神医现在在南疆找‘佛生’,那毒草难得的很,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再说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倒是国境一封,怕是很容易被困在半道上。” 晏行昱道:“让他快马加鞭赶回来。” 阿迟疑:“唔。” 晏行昱轻声说:“就说我又犯病了,离了他不成。” 阿:“……” 阿古怪看着他,小声提醒道:“鱼神医您也敢骗?” 晏行昱这才想起来,“啊”了一声,说:“那就说我又装病了,让他赶紧回来。” 阿:“……” 可以的,很有公子的作风。 晏行昱吩咐完,让阿扶着自己回了客房。 阿刚要回去时,晏行昱却干咳了一声,小声说:“那明茯苓糕……买两块吧。” 阿:“……” 您终于知道自己抠了?! *** 在陌生的身体里,晏行昱本睡不着,回到客房后便枯坐了一晚,时不时扶着桌子练习走路。 直到天明,他已经差不多能控这具身体正常行走了。 荆寒章毫无防备地睡了一觉,一大早梳洗干净,便来找晏行昱要和他一起去国师府。 清早就过去国师府的阿却很快回来,道:“国师昨晚进了,据说是司天监测出了不好的天象,整夜未归。” 荆寒章困倦得不行,正在打哈欠,闻言眉头一皱:“天象?什么天象能让国师都连夜进?” 阿说不知。 荆寒章和晏行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晏行昱的七杀格。 就在这时,却有惊蛰卫特意前来相府,让阿传话说是从西域寻来的于阗玉籽料到了,让殿下先去选,选剩下的才入国库。 荆寒章一听,差点跳起来,立刻道:“我这就回去!” 说完后,他浑身一僵,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他本回不去。 晏行昱乖顺地坐在那,他被拆穿了个彻底,索毫不掩藏,还当着荆寒章的面摆弩。 毕竟放置在明面上的危险,比笑里藏刀的暗箭更容易掌控,也更令人心安。 晏行昱不擅长掌控别人,却深谙如何不着痕迹地让别人掌控自己。 果不其然,荆寒章昨晚明明看出他浑身上下处处都是危险,现在瞧见他在摆危险的弩,眼中的忌惮和排斥却已少了许多。 察觉到荆寒章的视线,晏行昱抬眸,轻轻一歪头:“殿下?” 荆寒章肃然问:“懂玉吗?” 晏行昱:“略懂。” “那就好。”荆寒章道,“你这就回,替我挑几块上等的玉料。” 晏行昱一怔,道:“我只是从书上瞧见过一些,并不懂怎么挑……” 他还没说完,荆寒章就手一挥,道:“那就不挑,你到时随便瞧一瞧玉料,直接说全都要。” 晏行昱:“……” 你还是人吗? 荆寒章见他还在犹豫,还以为他不敢进,索一掷千金道:“你帮了我这回,回头你殿下亲自雕块玉送你,怎么样?” 知道于阗玉价值不菲,还在沉默的晏行昱立刻抬眸,唯恐荆寒章反悔,飞快道:“成。” 荆寒章:“……” 说完后,晏行昱又有些懊恼,这声“成”听着好像商,又忙说:“好。” 荆寒章凉凉看他。 晏行昱这才惊觉自己失了礼数,只好带着点心虚,又小小声地说了句:“是。” 阿:“……” 贪财之人的确好拿捏,但他真的看不出来自家公子这贪财的小模样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第13章 进 晏行昱进前,荆寒章把他叫到跟前,当着他的面把手臂上的弩给拆下来了。 晏行昱眼睛都睁大了,挣扎着就要往后跑,却被荆寒章一把扣住手。 荆寒章边拆弩边道:“你现在是七皇子,进带着暗器成什么样子,若是被惊蛰卫发现,我父皇必定细查。” 晏行昱浑身僵直,讷讷道:“可是……” 荆寒章瞥他一眼,见他像猫一样拼命缩着爪子,没好气道:“我父皇如果知道你我魂魄互换,等到我两人恢复正常后,第一件事便是让惊蛰卫暗中除掉你。” 晏行昱一愣。 “傻子。”荆寒章将弩解了下来,随手扔在桌子上,瞥他一眼,道,“不想死就好好学着我的言行举止,被人发现你殿下也救不了你。” 晏行昱小脸苍白,他回京后就进过一次,那次身上什么都没带,还被皇帝一通算计,回来后大病一场,让他越发排斥进。 荆寒章看到他脸难看成这样,“啧”了一声,朝他一勾手,道:“头伸过来。” 晏行昱做不来荆寒章那种俯下身将脑袋怼到别人面前去的狂妄举止,走上前轻轻矮下身,仰着头看他——哪怕是蹲下,也是荆寒章这辈子都做不出来的风度优雅。 荆寒章:“……” 荆寒章也不屑风雅,气咻咻地伸手了一下晏行昱发上的赤绦,道:“这赤绦里有削铁如泥的玄铁丝,够你防身的了。” 晏行昱抬手抚了抚赤绦,果不其然发现里面有几铁质的丝。 “能走了吧?”荆寒章不耐烦地敲着扶手,催促他,“快点快着点,我的籽料若是被人抢走了,你可就没玉了。” 晏行昱忙站起身,手指绕着赤绦,终于觉得有些安全,他点头:“是。” 说罢转身离开。 阿出去送他,晏行昱在出偏院门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阿叮嘱了一番。 阿一言难尽地应下了。 前来接荆寒章的是只听令于皇帝的惊蛰卫,晏行昱本来觉得只是几个侍卫过来,没想到一出了相府门,就瞧见了坐在高头大马上悉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袭紫袍,间别着弯刀,眉眼如刀全是令人惊骇的威严和戾气。 晏行昱认得他,惊蛰卫统领,晏沉晰。 是他堂兄。 晏戟有个同胞兄弟,两人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皆是朝中重臣。 晏行昱在寒若寺时,听国师说晏戟晏修知二人关系如水火,十分不和。 晏行昱已有半月,将军府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问候,而晏沉晰听令来相府接七殿下,却只让人传话,连相府的门都不想踏入。 看来两府关系当真不好。 晏沉晰瞧见“七殿下”出来,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殿下回。” 晏行昱故作镇定,回想了一下平里荆寒章的举止习惯,然后他说。 “哼。” 晏沉晰:“……” 晏行昱哼完后,没敢看晏沉晰的表情,瞧见一旁悬挂着灯的车辇,二话不说踩着马凳上去了,把帘子一甩,隔绝掉周围惊蛰卫或惊愕或诧异的视线。 晏沉晰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没料到人这么容易就接到了。 前几七殿下在内纵马,还逃了南书房的课,皇帝动了怒,勒令他一月不许骑马。 晏沉晰领命来接人,特意准备了轿撵,觉得就七殿下那狗脾气,定会和他无理取闹掰扯一番。 没想到…… 那一向无法无天目下无尘的七殿下竟然二话不说主动坐上了车辇? 一没作妖,二没暴怒,就只哼了一声。 跟来的其他惊蛰卫面面相觑,脸“我眼是终于瞎了吗”的骇然神。 晏沉晰只负责接人,见“七殿下”很配合也没多管,尽忠尽职地护着马车进了。 车辇中,晏行昱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这双陌生的手,和指中着的赤绦,他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左手搭右手腕地探脉。 脉象依然很奇怪,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旧疾。 但就是奇怪。 晏行昱探了半天才将手放下了。 还是等鱼息回来再说。 晏行昱进后,被人引着前去太和殿。 皇帝和国师正在殿中商谈要事,也没见他,直接让他去偏殿选玉。 晏行昱一路上都在思考荆寒章平的举止习惯,以及他叮嘱的那句“全都要了”,眉头轻轻蹙着。 荆寒章就算再肆意妄为,也不能将那么贵重的籽料全都要了吧,这样皇帝真的不会起疑心吗?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