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浔很快就受到了路敞让他这么做的用意。 写下这些喜的事物时,眼前似乎能浮现出画面来。吃到喜的食物时的足,一觉睡醒无所事事个猫的惬意。像是个小确幸的合集。他看着这些关键词,心情仿佛真的慢慢好了起来。 关浔会心一笑,瞥到路敞也在往矩形里填字,凑过去看了一眼。 “天的早晨,夏天的河水,秋天的云,冬天的光,雨后的青草味,小朋友的笑脸......”他一脸认真,像在写诗似的。字的笔画还有点生硬,但写得整整齐齐。 是非常文艺的小哥哥了。 关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草稿纸上的内容。 “......” 庸俗,非常庸俗,一点气质都没有。 到这为止,另外一边写不写已经没什么要紧了。关浔把笔丢开,再去看路敞,见他往另一边了几笔,只寥寥几笔,就回来继续写他的小短诗。 他没太刻意的遮拦着不让人看。关浔有点好奇,就又靠了过去,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事物会让他这个目空一切的同桌都觉得讨厌。 他看见同桌的草稿纸上,“dislike”那一栏里,只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字。 “路敞”。 ** 我依然热这个世界。 ——只是不喜自己。 第20章第二十章 由于母亲向来只字不提,路敞对自己的身世所知并不太多。 他的母亲是个很美的女人,赖以谋生的职业是模特和演员。虽然并不十分知名,但劳动所得足以养活母子二人。 吃得穿得暖,父亲这个角,似乎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一年前,路敞听到自己母亲签约新公司的消息。她有了新的工作,还到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友,工作和生活都变得空前充实而忙碌,无暇顾及他的学习和生活。 接着,经历了那么久的缺席之后,他的父亲终于出现了。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另一个视如生命的人。多少年来对父亲的憧憬,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转化成了绵延的恨意。 原来你还活着。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可以对我们视而不见,心安理得地去过自己的生活? 为了让母亲心愿得偿,路敞服从了出国转学的安排。 他明白,母亲未婚先孕,独自养育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所以他从来不问自己的父亲是谁,在哪,是否还活着。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来自中国,所以对这个古老又遥远的国家怀着天然的好与敬意。甚至自己悄悄学习汉语,并益热衷。 路敞想,既然那是个让自己的母亲心甘情愿献身的男人,那无论如何他都是父母曾经相过的证明。那么他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 可昨晚他听到的对话,分明昭示着事实跟他一直以来以为的本不一样。原来这么久以来,他的父亲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从来都没“被抛弃”过,所谓的恨,也本就没有落脚之处。 路敞凝视着自己的名字,目光里藏着深切的无奈和悲哀,像要把草稿纸蚀出一个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跟母亲的对话。人生中第一次,他那么鲁地去质问自己的母亲,带着无尽的羞和愤怒。 “Didyouusecondoms?” “Yep.Butyouknow......accidentsalwayshappen.” “Don’tworrybaby,weareallwellnow,right?” Iwasanaccident. 路敞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他才不是什么父母“情的结晶”,什么彼此“相的证明”。他是个不被期待的,多余的孩子。 他本就没有资格去恨谁。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做错什么,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和快乐的权利。只有他,是个多余的角。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