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小学堂开学,他才甩了小乔这膏药,好好松快了两天,转眼休息,这小崽子又给贴股上了。 “幼稚。”小乔横眼看看富贵哥,总结陈词。 在学堂里读了这些子,小崽子嘴里蹦的词都跟着老师学得有书卷气了。 他要帮着家里做活、种田、抢收,还要照顾富贵哥,哪里来的闲功夫和那帮小孩子们一道打水仗、玩弹弓? 车把式老杠叔听得嘎嘎直笑,像是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大白鹅。 到了收购站,顺风车就没法搭了,曹富贵带着小乔抄近路往城里赶。 路过城郊的重恩桥时,就看到桥脚底下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商议着什么。有些是农民模样的,有些则是城里人,不是手里拎着袋,就是背上背箩筐,当当地着东西,个个神惶惶,紧张得要命,看到有人过来,立时匆匆躲开。 “哥?”小乔紧跟在他身旁,也看到了那些人。 “没事,做黑市生意的。”曹富贵瞥了眼,就知道这帮人在干什么。 当年跟着刀哥他们混的时候,这地方原本就常常用来做暗底易,收赃出货,倒买倒卖。现在物资匮乏,这种黑市绝不掉,反倒越发有人气了,不止是混混们,连山农都偷偷出来卖自家产的东西。 想起自己炼庐里仓谷的粮食,吃的是不缺,家里其他东西却是缺这缺那,连件没补丁的衣衫都少有。收集原材料,用宝炉是可以炼出不少好东西,可要是带条衩子都要用玉石灵气来炼制,这特娘得是啥成本? 想买东西,原来只是粮食要粮票、户本来买,现在甚玩意都好象要票,城里人一年都攒不下一身衣服的票,乡下人更不用想着有足够的布票做新衣裳了。 看着黑市人影幢幢,曹富贵心头一动,来这里换东西倒也是一条路子,现在缺吃少穿的,粮食可值钱的很,不愁没人要。 今朝带了小乔也不好摸黑市的道,曹富贵盯了两眼桥脚影处的人影,脚步匆匆,打算回头再来摸这边的路数也不迟。 “黄胖!侬看那里!是,是曹富贵这小子!” 桥脚底下藏起来的几个人,看到悉的背影匆匆走过,眯着眼打量了半天,恍然叫道。 “轻点轻点!侬寻死啊!想被纠察抓住,去青海淘沙子吃啊!” 黄胖被他一乍呼,吓得脸都绿了,跳起身来,啪啪啪几巴掌拍在这憨大“猢狲”的脑袋上,拍得他抱着头也不敢叫,呲牙咧嘴苦着脸东躲西逃。 这小子长得像只猢狲,当真是比猪还笨! 黄胖气吁吁地打了几下,也追不动,气得直翻白眼,这才想起他刚才喊的话来,拧着眉问道:“谁?侬刚刚讲看到啥人了?” “曹富贵那小白脸,白脸曹!”猢狲犹犹豫豫地捱过来,看他不揍人了,忙低声音说道。 “那小子……倒没跟着锈刀、六旦一道吃花生米啊?” 黄胖摸摸浮肿的下巴,小眼一眯,哼哼冷笑一声,叫了几个兄弟好好盯着,回头给白脸曹点生活吃吃!刀哥都变断头刀了,看他们这帮散兵游勇以后还拿什么跟他胖哥争?! 等到太落山,脖子也伸长了,蚊虫都叮了半斤血,一帮埋伏的兄弟也没等到曹富贵那小白脸。 猢狲哼哼叽叽地骂,特娘这曹白脸一定是又开溜了,这小子每次打架都是气势汹汹,一见不妙,跑得最快! 黄胖摸着脸上一个又一个又红又的肿包,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着猢狲的尖脑瓜,骂道:“让侬不早讲,不早讲!不早讲!” 猢狲嗷嗷叫着,绕着圈子躲,心头怒气发,娘的,曹白脸!阿爷和侬的仇结大发了! 不知道昔对头帮派混混还在惦记着他的富贵哥,拎着小乔又去大姑家混吃混喝蹭屋住,一家亲眷,要是来了城里不去打声招呼,多少见外。 大姑见着侄子自然是不胜喜,看到他带着家里收留的乔家小子一同来,倒也有些意外。这孩子苦命,幸好遇到自家心善的富贵大侄子。看着小孩怯生生地跟在富贵身后,一句话不敢多言,曹连秀也是心头恻隐。 钱家阿更是连声喊着“罪过罪过”,急急忙忙要做好吃的招待两个孩子。 “钱阿,勿要忙咧!点清淡的就好。”曹富贵冲着钱阿喊了声,转头低声对大姑道,“哎,农活又忙又累,不吃顶不住,这两天有点吃伤了。” “侬个小赤佬,牛要吹到天上去了。外头可不兴这样讲,当心旁人听了生怨气。” 大姑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还不知道自家这个懒筋骨的大侄子,油瓶倒了都懒得扶,还做农活!人家吃都吃不,他倒是都吃伤了。 “晓得,我就是和侬吹吹,哪里会同外人这般讲。” 曹富贵笑颜殷殷,边同大姑闲聊,一边走到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孩子身边,一人嘴里了一颗糖,青柱青石顿时眉开眼笑,小乔抬头望望他,问:“哥,你呢?” “我有,你吃你的,好好和青柱青石玩,我找钱阿爷和姑爹一道聊聊。” 粮种这种事情,还是要咨询懂行人。 钱阿爷对这良种什么的不太懂,钱姑爹认识的人里头,倒是七拐八拐的有县农技站的亲眷,带了曹富贵上门一问,人家说了,县里就是这几样普通的种子,省里农学院倒是有几样新麦种还在试验推广阶段,可以试着去问问。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