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里是书房,书房是军机重地,不能在这里做那样的事。 宁晏靠在他怀里算了算子,太医在端午前开的药,到八月初便可无碍,只盼着将寒清除,能顺顺利利怀个孩子,她现在对孩子的期待又热切了几分。 也不敢再招惹他,轻轻将他推开,腼腆地笑了笑, “我想起二弟妹寻我开票,要兑两千银子给燕玥做嫁妆,我要去一趟账房...” 她眉眼低垂,乖巧温顺,瓣被吻过,像是被雨冲刷过的娇花,又又。 燕翎明知她在撒谎,却没有拆穿她。 将她抱了下来,又低头替她整理裙摆。 宁晏干巴巴杵着,只觉又躁又好笑,两人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夫,这会儿却整得像偷情似的。 好像也很有趣。 燕翎直起身,发现她角笑意一闪而逝,亭亭玉立立在他跟前,像个狡黠的小姑娘,很招人欺负,那种强烈的想要去占有的觉几乎蓬而出。 也不知她以前还招惹过谁? 除了萧元朗,还有别人吗? 燕翎眼神浓烈,又极有自制力地退开。 宁晏离开书房时,脸上的情绪又收敛得干净。 她并没有去账房,四平八稳回了明熙堂,掀帘进了内室,也没管凑在窗下绣花的两个丫鬟,径直往上一扑,将脸在薄衾里,不一会,闷闷地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亲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这么一来,燕山的事该揭过了吧? 如霜捧着绣到一半的绣盘走到珠帘边,往里探了一眼,与如月嘀咕道, “姑娘在笑什么?” “干了坏事呗。”如月没在意这茬,了发的眼,继续绣荷花,“以前姑娘干了坏事不也是偷偷笑?” 如霜一头雾水折回来,“她去书房能干什么坏事?那世子能让她干坏事?” 这话一出,两个丫鬟猛地对上眼神,然后心照不宣地闭了嘴。 不一会,宁晏又从里间出来,恢复了平从容的模样, “陈婶子来过了吗?” 两个丫鬟连忙站起身,“来过了,说是二少夫人那里的两千银子支出去了,上回的两笔加上今这一笔,给大姑娘打嫁妆用的五千两银子已全部支走。” 宁晏坐在桌案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去年世子大婚公中花了一万两,到大姑娘这里减了两千两,已支走五千两,余下三千两用来办酒席。” 如霜想起一事提醒道,“对了姑娘,大小姐这个月十八生辰,府上会不会办酒?” 宁晏闻言将饮了一半的茶水搁下,皱眉道,“下个月她就要出嫁了,这个月还办什么生辰宴?公中这么吃紧,哪里折腾得起。”想了想,起身来,“我去问问婆母的意思。” 宁晏重新拾掇一番,带着如霜往容山堂去。 到了门口,听得里面笑声脆脆,显然是有客人来。 婆子着她进去,一面低声禀道,“是三少娘家的妹妹来了。” 进入明间,果然瞧见王娴身旁坐着一曼妙女子,她生得一张鹅蛋脸,眉清目秀,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从相貌来看,比王娴更胜一筹,瞧着人也极是开朗,头一回来,便在这里放声说话,没几分拘束。 徐氏瞧见宁晏过来,连忙引荐,众人相互见礼。 宁晏又从发髻下一抱头莲的金钗给她当见面礼,王婧与她道了谢,大胆地打量她, “早闻燕阁老的夫人貌美如花,今一见名不虚传。” 徐氏却晓得这位小祖宗是个攀比的主儿,连忙笑着岔开话题,“说到美名,你在青州时,美名就传来了京城,对了,听说你在举办诗会,如何了?” 一提起这桩,王婧便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道,“这个月底要举办南北诗文荟萃赏诗会,届时两京的名门贵女汇聚一堂,我今不就是想邀请玥儿一道助阵来着?” 徐氏笑道,“那是最好不过,她已好长一段时不曾出门,你领着她去玩玩。” 王婧道好,又扭头遗憾地看着自己堂姐,“可惜你生产在即不能来,” 王娴摸着隆起的腹部,随口道,“我哪有闲心凑这个热闹?” 王婧睨着她,轻笑,“你这就是口是心非了,当年咱们第一届诗会,你夺得女子头筹,而燕世子的诗则被评为男子第一,你忘了吗?” 王娴手一顿,眉目低垂着,淡声道,“忘了....” 正在喝茶的宁晏听到这一出,微微愣住,燕翎连比武都没兴趣,会去参加诗社?这不太符合燕翎一贯行事作风。 王婧提起燕翎,又笑问宁晏,“对了,世子才华横溢,想必世子夫人也是个中翘楚,待我回去便给您下帖子,您也过来指点指点?” 王娴这时也抬眸朝宁晏看来。 却见宁晏握着茶盏微笑着摇头,“哪里,我并不擅长这些,怕是辜负姑娘好意。” 她少时多为生存而挣扎,宁一鹤又不乐意教她读书,还是穆家派了识字的人来伺候她,又或偶尔请祖父指点,她受外祖父影响,读得是经世致用之书,诗词稍有涉猎,却没有这等伤悲秋的闲心。 王婧先是失望地哦了一声,旋即出几分不解,不明白燕翎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子,连着对宁晏也失去了兴致。 宁晏也不在乎,趁着王婧姐妹谈时,问起徐氏燕玥生辰宴的事,徐氏原先也打算办一番好好安抚女儿,这会儿见王婧要邀请燕玥去诗会,便歇了心思, “不必大办,阖家吃个团圆饭便成。” 不知王氏二人说到什么,王婧听王娴提起宁晏是萧家的亲戚,表情木了一下,蓦地扭头问宁晏道,“世子夫人,您是萧元朗的表妹?” 宁晏一时摸不到头绪,淡声应道,“正是,怎么了?” 王婧看着她,脸僵了一瞬,很快又遮掩过去,“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 前不久父亲招萧元朗入府,问他愿不愿意娶她,为萧元朗拒绝,她当时就躲在书房的内室里,听得萧元朗跪在地上,语气诚恳而铿锵, “恩师在上,您肯下嫁掌上明珠本是我的荣幸,无奈我少时遇见一人,心心念念放在心中,至今不能忘,倘若我此时娶了王姑娘,便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我何尝不乐意娶,实在是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行如此禽兽之举。” 王尚书见他眼中含泪,是至诚至之言,哪里会强迫人家,结亲不是结仇,转背就劝女儿放下,王婧原先也没多喜萧元朗,可经历了这么一遭,越发觉得他是磊落男子。 回头便遣人去打听萧元朗与何人相识,得到的答案是萧元朗不近女,她便好奇了,难道是杜撰这么一个人,也不至于,她生得貌美,才华出众,家世优渥,没有人不愿意娶她。 此时此刻,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宁晏。 第72章 宁晏坐了一会儿,借口账房有事提前离开了。 没多久王娴也送王婧出府,六月中旬正是暑气最盛的时候,到了下午申时,光依然毒辣得很,才走了一段,汗水便滋滋往外冒。 王婧搀着王娴,沿着廊庑过了穿堂,前面是一个空旷院落,平女眷打府外坐车回来,皆停在此处,往左可出侧门送客人出府,王娴没有将王婧往侧门送,而是越过垂花门的照壁,领着她去大门。 王婧也没多想,反倒是顾念她着大肚,走得小心翼翼。 垂花门与外院当中有一条小巷,穿过小巷往东则是账房,往西则是明熙堂,两侧院墙爬了绿油油的藤蔓,穿堂风拂过,一墙绿浪翻滚而来,极为壮观,此处极是凉,王娴停下来歇着,稍稍了两口气看向妹妹,“你今是怎么回事?一提到萧元朗便不说话了。” 王婧也没避讳,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有些不甘道,“他拒了婚事,说是心里有人...” 王娴察觉到妹妹炙热的眼神,猜道,“你怀疑那个人是宁晏?” 王婧视线从藤蔓上挪至她身上,侧身面朝她颔首,“没错,少时的心上人,除了宁晏还能是谁?我见过三王妃,她比不得宁晏貌美。” 王娴眼神里空空,木了片刻道,“我劝你别动歪心思,燕翎很喜她。” 王婧被她这话给闹个没脸,“什么歪心思不歪心思的?我还不至于嫉妒她。” 王娴很不客气地揭穿道,“你脸上都写着呢。” 王婧顿时恼羞成怒,鹅蛋脸覆上一层热浪,气得跺脚,“我怎么会嫉妒她?我会嫉妒一个诗才不好的女人?不对,燕翎真的喜她?他喜她什么?” 王娴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 王婧兀自想了片刻,轻哼了一声,“燕翎大约也是被婚约所绑,无可奈何,是宁晏运气好,得了这门婚事,否则,将她扔在女人堆里,燕翎又怎么会看得上她?” 王婧的嗓音不高不低,恰恰被从账房回来的宁晏听到,宁晏带着女婢漫步过来,透过那扇雕窗,一眼看到王氏鹅黄的衣摆,正要迈过去,却听得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从后面传来。 燕璟一只手撑在垂花门的月门口,皮笑不笑睨着王婧,“是啊,我家大嫂门楣不显,诗才不好,却因运气好嫁给我兄长,就是不知道您这样门楣高贵,才高八斗,牛气冲天的人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金婿,哎呀,我担心这地上框不出您的牛气,您得一飞冲天,去天当王母娘娘才对!” 王婧被这话气了个倒仰,扶着骂道,“燕璟,有你这样挤兑客人的吗?” 燕璟不甘示弱骂回去,“你有这样口无遮拦欺辱主人的吗?” 王婧气红了眼,看了看王娴,指着燕璟哽咽道,“他到底是哪头的?” 燕璟往月门上懒散地一靠,好笑道,“我当然是燕家这头的,我难不成还是你王家那头的?” 燕璟不耐烦与她吵架,往自己右边一指,“我的王家大小姐,您走错门了,这儿是出门的地儿,您往正门去作甚,又不是什么王孙贵胄,走什么正门?你还当自己是皇家公主呢?” 王婧从未被气得这样狠,深呼一口气,绷着脸提着裙摆将燕璟撞开,往侧门冲去。 燕璟从月门内探出一个头,循着她背影望过去,捏着嗓音怪气道,“您回去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挑选,一定得挑个比我大哥还好的夫婿,否则,你这辈子岂不要嫉妒死我大嫂了?” “您这样高贵的大小姐,怎么能嫉妒别人呢?实在不行,我替你搭个梯子,你去天上找,对了,那个天蓬元帅就很好。” 燕家下人听得这话,都立在一旁掩嘴轻笑,王婧从来没这么丢过脸,眼泪滚滚而落,一头栽在马车里大哭不止。 燕璟待她走远,收敛了神扭头看向子,王娴凉凉看着他一动不动。 换作平燕璟也要犯怵,这回罕见埋怨道, “你着肚子走这么远作甚?吩咐嬷嬷送她到侧门便可,犯得着往前院走,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再说了,你跟你妹妹提大嫂做什么?” 王娴盯了他一瞬,脸上的情绪收得干干净净,着肚子快步离开。 燕璟皱了皱眉,有些忍不了她的脾气,叉着觑着她飞快的步伐,最终无奈追了上去。 待二人走远,宁晏自内侧的游廊迈出来,透过穿堂看向王氏离开的方向。 陈婶子在一旁冷笑,“幸得三少爷回了话,否则奴婢都要冲出去替您责她几句,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这般没教养,吃着主人的茶,站着主人的地,却说主人的不是。” 又悄悄打量宁晏神,怕宁晏因为王婧的话不高兴。 宁晏不高兴是真,却不可否认王婧说的是事实,若燕翎有的选,肯定不会娶她,就如同她自己,未婚前也曾向往嫁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过着富足简单的子。没有婚约,她与燕翎或许不会有任何集。 比起王婧,她更在意这位三弟妹,王娴不太对劲。 王娴平为人寡淡,连亲母过府也鲜少给个笑脸,今却破天荒送王婧到垂花门,看样子若非燕璟拦着,该要往外院去,她一个孕妇临产在即,也不担心磕着碰着。 王娴明知道她往账房来了,垂花门的小巷是她回明熙堂的必经之路。 宁晏不得不怀疑,王娴是故意惹得王婧说出那番话,好叫她听见。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