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一片影里。 会沐在光之下,无论是白天的光,还是夜晚的月光。只要是光芒,对自己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他很多次做了相同的梦,梦见自己走在一片柔软的沙滩上,天空同时挂着太和月亮——月亮居然自己发着银的清辉,而不是反着太光。周楚澜赤脚在沙砾上行走着,前铺着金的光,背后罩了一身银的月光。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因为回过头的时候,身后留了一串很长很长的脚印,绵延到远方。 很美的梦。 现在梦醒了。从宋老师出现的那一刻,梦就开始挣扎在醒了的边缘。 周楚澜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宋老师。当年他锒铛入狱,直接办理了退学,手机号码也停用,走得匆忙,甚至都来不及对老师讲一声告别。在二十三岁大学毕业那年,他的人生忽然被撕裂,斑斓的那一半上,统统泼上了黑。 他永久告别了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临别的渡口没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只剩荒野。 后来,余大声的那个电话,彻底将他的这场梦粉碎。 周楚澜仓促惊起,由于起身太快太猝不及防,醒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我在干什么呢?他自嘲地想。 大梦一场,怎么能够什么都忘了,居然奢侈地想要更多。你这样的人,还配得到更多吗。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杀青宴上的那杯酒,那句简短的“杀青快乐”,便是他对这段叙的一场告别。 对,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叙”。 如今,终于来到了这个时刻。 说分手的时候,周楚澜比自己想象中要来的平静很多。只是他没预想到,李卓曜的反应会如此剧烈。 “我不同意分手。我会想办法,你放心,你肯定会……”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圈都是红的,前一直在剧烈起伏着。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很多力,好像他把所有的力都调动来对抗悲伤,所以讲话的语气跌跌撞撞、声音发虚。 “李卓曜,你不明白。”狠了狠心,周楚澜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的办法是你的事,可这是我自己的命运,我不想攀援谁,也不想依赖谁来救我于水火。” “你跟我在一起,不是攀援……你很有天赋,也很有才华,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我相信我的眼光,也愿意为你的未来投资,这都是我自愿的,不存在谁想要依附谁。” “你觉得不是某种攀附吗?”周楚澜轻笑,指着四周一望无际的生姜地,姜花布了眼,都是纯洁的白。“你是国内青年综艺导演的翘楚,家里还是富二代。而我,这几亩田地就是我家全部的财产。” 他抬起头,出一双很深的眼睛。 “我人生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可是你是还要往前走的人。我们步调不一致,所以,分手吧,我不想跟你耗。” 他把分手说的如此干脆跟不拖泥带水,李卓曜愣住了,惊讶于他的冷静。从世俗意义上来讲,周楚澜跟自己在一起,确实会落入“攀附”之嫌,可那是周楚澜,只要自己能跟他在一起,一切外在的因素都本不重要,因为周楚澜要什么他都愿意给。100%,心甘情愿。 无论是钱、身体、还有心。 可是周楚澜却什么都不要。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李卓曜嗫嚅着。 “很多很多的,对我来说,是奢侈品。而不是生活的必需。” 周楚澜说完这句话,便侧过身去。 作者有话说: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李卓曜嗫嚅着。 “很多很多的,对我来说,是奢侈品。而不是生活的必需。” 第五十三章 “我们只能这样” 李卓曜怔在原地,脑海中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地只听见风声。 所以周楚澜的这番话,非常清晰地跃了进来,撞击着神经末梢。 一种带着颗粒的粝的疼痛袭了过来。 他恍然了一下,想到了当初他拉着周楚澜的手,求着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曾经那样急切地说:“就三个月,我们试试。也许不合适,也许合适,假如合适呢?” “合适”最终变成了一场“假如”。 可他不相信。 这几个月的相处是假的吗?那场滂沱大雨,李卓曜的黑帕萨特因为方向盘失灵而悬在路边,命悬一线。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周楚澜立即前来,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差一点俩人都要葬身崖底,可他的眼底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假的吗? 他们每天晚上抱在一起睡觉会安心,亲吻的时候借着呼的短暂空档急促息,互相探入对方身体的时候,会觉到一个隐秘的漩涡,让两副身体胶着在一块,每分每秒都舍不得放开,周楚澜按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进他的骨髓,合二为一。 这是假的吗? “你不能这样,周楚澜。”李卓曜哽咽着,长而密的睫颤抖,像一只惊悸的蝴蝶。 “你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我们会有办法的,现在才刚开始,未来的事情可以慢慢再商量。”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们的未来应该是什么样的?”周楚澜看着他,眼神却没有聚焦到李卓曜脸上,而是透过他,望向了远方的群山。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