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气氛比之前和缓了些,周楚澜也会陪他聊天,听他诉说烦恼,对他温和、妥帖——只是,像朋友一样。同时,也非常坚决地闸断了两人之间的任何亲密。 每每他推开自己,李卓曜心里不难过是假的,但过了又能快速振作神了。 两人之间的未来到底走向何方,他依然没想好——其实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前提是周楚澜能接受。 那个在苦难面前都不曾弯过的骄傲的男人,又怎么会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俯身。周楚澜想要的是一份足以平视的。,李卓曜有很多很多,都可以给周楚澜,但如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依然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 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又是盛夏。某个天气沉的下午,李卓曜正在电视台楼下门口处的玻璃门那烟,看见郑南蕴急匆匆往外走。 “南蕴,这个点外出?”他打了声招呼。 “我回趟家,把台的衣服收了。你看这天气,一会儿就要下雨。” “台风快来了嘛,广州就这样。” 台风对广州这座城市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那几天受台风影响,暴雨、内涝,电视台都停了好几天班,居家办公。受天气影响,李卓曜那几天也莫名的烦躁,右眼皮从早到晚跳个不停,晚上躺在上,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失眠。 台风整整持续了一星期,又转了方向朝西南内陆转移了。 李卓曜记得那天,台风走之后的第四天。他正在会议室开会,听着节目改版的各部门复盘,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连绵不绝的,格外令人昏昏睡。 手机忽然猛地震动了一下,弹出了一条微博新闻推送。 很简短。 李卓曜看了一眼,脑海中便响起一声炸雷。他立刻站了起来,撞翻了桌上的茶水,泼了一地。 “抱歉……我要请几天假。” “卓曜……你……” 主任的脸上由错愕到怒。 “对不起……家人出急事。我必须走。” 他脸急切。 “那快去吧,处理好了再回来。” 李卓曜马上迈开两条长腿,奔出门去。又掏出手机看广州-贵的机票。 航班全部取消,他又回去开车,直奔高铁站,抬眼看着站内的led显示大屏,所有去往贵州方向去的车次统统显示晚点,退票窗口排起了长队。 李卓曜没犹豫,转身奔出高铁站,开着他那辆黑帕萨特便一路朝着贵州驶去。 想了想,他还是给家里发了一条消息。他没敢告诉他妈,只给他爸发了。 “爸。独山发了洪灾跟泥石……周楚澜还在那边,我必须去。你先别告诉我妈……” “我知道我这样做,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显得非常自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他在那里,我不能不去……” “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会珍惜生命,我们会一起平安回家……” 天灾面前,生命都变得脆弱。李卓曜依然记得那条新闻,“受台风天气影响,连暴雨引起洪灾及泥石,独山县翁台村灾情最为严重。倒塌房屋一百余间,死亡16人,被困群众数百人。” 灾区通讯早已中断,他跟周楚澜彻底失了联系。 那个闷热的下午,李卓曜开着那辆已经跑了几万公里的旧车——依然是那辆黑帕萨特,走的匆忙,他甚至没想到换一辆开,拨开广州的雨帘一路开往贵州山区的暴雨如注,千里迢迢奔向生死未卜的人。 作者有话说: 勇敢小李冲冲冲 第一百零四章 “别怕,我没事” 进入贵州境内便是大暴雨,如注的雨水混着冰雹砸在窗玻璃上劈啪作响,雨刮器基本形容虚设。李卓曜费力的开着车,觉像是在拼尽全力的冲破一层巨大的雾。 他很慌,不知道周楚澜的情况怎么样。那条新闻很简短,却足够令人心惊:16个人死亡。翁台村全村一共有不到300人,5%的概率。 不会的……周楚澜所有该遭遇的苦难,在七年前应该已经全部历经完毕。上苍如果还要在这时候,?在他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点起的时候,又折返回来注入苦难。那神明又何必如此反复,造化人。 你又怎么能给了一个被苦难浸透的人以希望,然后迅速收回。 李卓曜不相信,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曜菩萨的玉像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摇晃,被车内的空调吹得温凉,覆在他的皮肤之上。 他继续在雨帘里开车,算着里程应该是快接近独山县的地界。但可能是道路滑或者别的原因,越着急他就越开不快,似乎怎么都到不了,“独山县”三个硕大红字的收费站,迟迟不在他眼前出现。 这时,车身猛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卡顿声,尖锐此刻,轮胎打着滑在地面,然后迅速不动了。李卓曜重新启动,发现发动机都没办法打开。 看来这辆车,已经到了报废的程度。 走的匆忙他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直接抓了平常开的最多的一辆。贵州都是山路,下雨又难走,他应该开一辆越野来的。 这里距离独山县收费站还有5公里。李卓曜下了车,在车前车后都放上一块黄的路障提示,又用防水马克笔写上:“车已坏,请绕行”,披上雨衣,撑着伞就往前走。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