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心疼,我不可能看着哥哥被我气死。虽然我不能接受哥哥那样执拗的要拆散我跟白钰,可我知道,如果我非要这个孩子,哥哥会杀了白钰。如果我非要跟白钰在一起,哥哥绝对会死在我面前。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便无力去计较。说到底,现在的我再怎么温婉,也不是个绝对心善的软弱妇人。” 冷静平静的说完这番话,看着赫连铭眼中的心疼,她的心也疼了,忍不住紧握住赫连铭的手,呜咽道:“只可惜,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能为他保住这个孩子……说到底,三哥,是我伤了白钰,是我伤害了他……” 赫连铭没有安冷静,只是说道:“你哥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封信,现在要不要看?” 冷静呆住,松开了赫连铭的手,问道:“哥哥走了?他去了哪里?信在哪儿?” 赫连铭将枕头下的信拿了出来,说道:“他去找艾心了。” “找艾心?”冷静接过信的手颤了颤,惊恐的问道,“他为什么要去找艾心?艾心害的他还不够惨吗?” 赫连铭这才想起冷静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便长话短说告诉了她。 听完赫连铭的话,冷静越发不冷静,愤愤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法子把哥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她自找死路来京城,哥哥竟然还把她给放走了,简直是太过分了!蠢!愚蠢!” “他她,超过了恨,便恨不起,唯有放手。”赫连铭摸着冷静的头,轻声说道,然后扭头看巧惠,说道:“你起来吧,去九儿,她也该快回来了。” 巧惠立时明白赫连铭是想要她在第一时间把艾九儿离开之后的事情告诉艾九儿,便立即起了身。 冷静不忍心,想阻拦,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巧惠去接,才是好的,便叮嘱道:“你穿厚点,叫苏渡陪着你。” 巧惠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苏渡已经走了,赫连铭也没有说,只是安抚她别多想,好好休息。 冷静呜咽着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躺下,眼泪顺着眼角落入鬓间,也没了立刻看信的心情。 入夜时分,艾九儿回来了,扛着一个黑布袋,布袋里有个人。 她脸不红气不的扛着布袋进了冷静所在的卧室,扔垃圾一样将布袋扔到了地上,然后去端了盆凉水,泼了上去。 冷静一直躺在上看着,直到那人动弹着叫喊,她才看向艾九儿,问道:“是谁?” 艾九儿走到布袋旁,用力踹了一脚,这才解开了绳子,将里面的人给出个头来。 一眼看到那人,冷静尖叫了一声,捂住眼睛,扭过脸面向里侧。 怨不得她被惊吓到,实在是德妃那张脸,太吓人了……她的双眼,凹陷污浊,是血迹和药膏,难看恐怖到了极点。 德妃终于醒来,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看见光明,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挣扎着要从布袋里爬出来,却忽然闻见了悉至极的味道,登时僵住。她瑟瑟出声,沙哑至极的低唤:“阿铭?” “阿铭?”艾九儿惊讶出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看着德妃那面目可憎的脸,悲愤的说道:“你也配叫他的名字?孟凌,醒醒吧!你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痴心妄想的毒妇!” 孟凌却像是没听见,犹自叫道:“阿铭,是你吗?我是凌儿啊!” “呕……”艾九儿作呕吐状,走到冷静的边,轻轻拍抚她的肩膀,歉疚的道:“静儿,对不起,吓到你了。” 冷静确实被吓到了,因为她幼年亲见父亲惨死的样子,父亲的眼睛便是和德妃的相似,空的都是血污,还有白-浊,很是吓人。 她颤抖不已,翻过身抱住艾九儿的,将脸埋在她的怀里,颤声说道:“是她吗?为什么?” “昨天,皇太后请我去共用午膳,我们在御花园看梅花时,她派人刺杀我。我受了伤,小白不甘心,便啄瞎了她的双眼。想来是她怀恨在心,又知道一时半会害不了我,就叫人害我身边的人。”回答完毕,艾九儿抱紧了冷静,呜咽着道:“静儿,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不知道凤泽酒庄竟然潜伏着她的人。” 冷静抱紧了艾九儿,用尽了力气,身子瑟瑟发抖,好半晌才道:“她怎么那样叫主上?她跟主上……” “本王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赫连铭出声,解答了冷静的疑惑,又斥问孟凌:“你为何要残害无辜?你可知罪?” 孟凌呆住,突然想起自己的眼睛瞎了,肯定很难看,忙捂住眼睛,在地上缩成一团,颤抖着道:“我没有错,是她妄想跟我争宠……” “争宠?她用争宠吗?本王的宠向来都只给了她一人,她又何需争宠。反倒是你,身为皇帝的妃子,不知检点,屡次勾引本王,本是罪该万死。只不过本王觉得你死不足惜,才一直没有理会你。哪知你越发不知好歹,竟如此歹心的学会了害人,当真其心可诛!” 听着赫连铭的声声指责,孟凌尖叫起来:“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温柔如水!你还说我聪明睿智,能成大事!你说后我会是皇后!会是皇太后!” “本王是说过类似的话,可你会错了意。”赫连铭面无表情没有语气的说道。 孟凌突然觉得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这一刻,比她被艾九儿强行抓走时,还要痛苦。 她痴的男子,竟一口推翻她和他曾经的过往! 一定是艾九儿,是她,是她惑了她的摄政王,一定是她! “艾九儿!我要杀了你!”德妃嚎叫着,拼了全力从布袋里爬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着一个方向扑过去。 只可惜,她眼瞎了,也未曾注意听艾九儿走到了哪里,以至于扑到了桌子上,扑倒了烛台,而那烛台倒下,砸到了她的头上。 纵然烛火已经被扑灭,那炙热的蜡油,却是烫得她尖叫连连,可她竟是又不管不顾的朝着别处扑过去,一副要将艾九儿撕吃了的凶残模样。 艾九儿看得心惊,突然很同情她,觉得她很可怜。 她不过是一个攀附权贵,想要谋取一己私利或者安身之处的女子。 她比其他的妃子都有想法,知道摄政王才是神佑国第一人,便不惜献-媚勾=引,要为其诞下孩子,充当皇嗣,以备后谋夺皇位。 她高瞻远瞩,步步为营,奈何她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招惹错了人。 赫连铭是谁?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想要什么的女子都大把大把的有,岂会去要他侄子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看重他权利地位,而非他本人的女子。 只是,直到此时此刻,孟凌也不相信自己是被赫连铭耍了,还一心认定是艾九儿这个狐狸惑了摄政王的心。 “可怜,当真是可怜。”艾九儿唏嘘出声,一点也不怕她会听了声音扑过来。 冷静却是怕的,尖叫道:“杀了她!杀了她!我不想看到她!” 冷静的声音还没落,赫连铭便已然动了手,隔空点了德妃的道,德妃便动弹不得,摔倒在地,再也无法扑向艾九儿。 听得那噗通倒地的声音,冷静颤了一会儿,呜咽道:“可怜了霄儿那孩子……” “对,霄儿,我的儿子!我和摄政王的儿子!阿铭,我们的霄儿是要当皇帝的,我是要当皇太后的!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孟凌发疯一样的叫着,仍旧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赫连铭厌恶,本不可能和她有孩子。 赫连铭听着厌烦,对艾九儿道:“九儿,你处理吧,我有些乏了。” 艾九儿点头,目送赫连铭离去,完全无视德妃的疯言疯语哭喊叫骂,只是抱着冷静,在她耳边说道:“静儿,我也知道霄儿可怜,可德妃她心思叵测,若是饶恕,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冷静想了一会儿,说道:“杀。” 艾九儿嗯了一声,起了身看向孟凌,却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虽然知道孟凌该死,但是小白已经惩罚了她,她现在可怜的,自己却在头上扣了个屎盆子,还要夺她命,似乎有些残忍。 然而,她知道德妃必死,不是她杀,也会是冷静,而她不希望虚弱的冷静再去沾惹血腥,那就只有她自己动手。 艾九儿到底是厌恶血腥的,她没有动刀,也没有用剑,只是抓了个巾,捂到了仍在叫喊不停的孟凌的口鼻之上。被点了道的孟凌本没有抵抗的机会,甚至瞎了双眼的她,连瞪艾九儿都不能,就那样被活活闷死过去,然后被赫连铭派来的一名侍卫将其装进布袋拖了出去。 至于那侍卫会怎样处理德妃的尸体,是抛尸山野还是在某处埋掉,抑或是送回皇,艾九儿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是静静的打了一盆水洗手,拿了胰子一个劲儿的洗,直到洗破了皮,她还是目光呆滞的在洗手。 赫连铭一早就发现她的古怪行为,心中颇为心疼,但他只是站着,没有阻拦。 她若想不开,放不下,他再多劝阻安也是无用,她自己系下的心结,只有她自己能解开。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