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非十分有信心。 除了亲缘,还有利益,符家乃至卫桓屹立不倒,他们才会有前途和未来。 卫桓心念一转:“好,你速去速回。” 符非立即去了。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期间卫桓去城头转了一圈,回来后,符非符白母家叔伯子侄十几人已到,“粮袋”也已打包好了。 “粮袋”装车。 贺拔拓等人匆匆换衣。 卫桓同时带回了一些与丁骏等人打扮相类的衣物,还有斗篷围巾。贺拔拓等人面相的胡人特征其实并不明显,乍眼望去,和汉人差不了太多,一问,才知原来他们身上有一半甚至四分三的汉人血统。 这样更好! 衣裳一换,斗篷一披,面巾绕几圈紧紧蒙住脸只一双眼睛,并看不出什么破绽。 卫桓吩咐,一刻钟后,各自按计划行事。 而他和符非,则回去身人前。 屋里也已经收拾妥当了,细细检查过一次,确定无纰漏,卫桓扶姜萱登车,“你回赭石街去,如平时一样即可。” “勿担心,等我回来。” “好。” 姜萱攒了攒他的手,松开:“店铺这边,我会让陈小四处理好的。” “嗯。” 闲话少说,诸人立即动身,按各自计划行事。 …… 一连小半月狂风暴雪,好不容易见了霁,风依旧凛冽,只久违的暖出来了,天幕湛蓝湛蓝,光映在城垛堆的絮雪上,金灿灿的甚是耀目。 天气一好,出行的人格外地多,城里各坊市大街喧闹沸涌,四个城门车水马龙。 农人、挑夫、商旅、车马,往里的往外的,络绎不绝穿梭。 陈家兄弟一前一后,押着运粮车队接近城门,缓下来排队接受检查。 缓缓往前挪,说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不擅长装样的刘大等人把面巾往上拉了拉,专注扶着车,努力保持镇定。 其他人能蒙脸装木,陈小四却不能,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城门卡,他深一口气,扯下面巾,出笑脸。 “大人,我们是赭石街符家粮行的。” 一见到城门尉,陈小四心里小小“咯噔”一下,因为城门尉几班轮值,他运气不咋的,遇上最不悉的那个。且这位工作颇认真的,基本不会不用检查就放行。 他心里一阵紧张,只面上却不显,堆着笑脸继续道:“我们送粮去东郊平乡,后面的车都是。” “唔。” 城门尉抬眼一看后面七八辆大车,点了点头,循例挥手,让甲兵上前查验。 七八个甲兵小跑过去,开始围着粮车拍打,又点了几袋让打开。 解开袋口,长刀往里头了,甲兵挥手,让绑好放回去。 陈小四心刚放下一半,怎知身边城门尉吩咐:“卸下了这车,里头再查一查。” 手一指,指向第二辆粮车。 陈小四一看,脚当场就软了。 他们预备过这种情况,所以第一辆粮车是没问题的,但谁知这城门尉工作一丝不苟不说,还没点中头一辆。 不好了! 陈小四视线立即睃向城头,和不远处的符非对视一眼。 符非准时巡视到这处城门,一见陈小四,立即开始从城头缓缓下来。 若是实在不行,就由他补上,“人”见面打断检查,热情招呼过后,由符非顺手就让过了。 但这么一来,难免落下点蛛丝马迹,万一后丁洪追溯到这里,总多了几分嫌疑。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符非掺和。 可现在不掺和已经不行了。 眼见甲兵们应了一声,转身行往第二辆粮车,符非心头一凛,立即大步往那边过去。 好在这时,贺拔拓来了。 “嘚嘚嘚”一阵急促繁杂的马蹄声,迅速由远而近,前方城门,却不见任何减速。 远近诸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行十数骑正在远远街角转了弯,直奔城门而来。 一油亮身姿矫健的黝黑膘马,藏蓝的鞍鞯辔头,微微泛着金的长鞭,为首是个青年男子,黑大斗篷,背直姿态傲然,带着后面十来名虽着布衣但明显是军旅兵的汉子,速度分毫不减直直冲往城门。 “大公子来了!” 有一个甲兵高喊了一声,城门尉头皮发麻:“赶紧的,还不把栅栏挪开一些!” 上回就试过,大公子一行冲翻木栅栏,他反大怒,反手就给了城门尉一鞭。 这哑巴亏只能硬吃,当时还不得不跪地讨饶。 甲兵们慌忙七手八脚挪开门两侧的木栅栏,见陈小四等人还在,“边儿去!还不赶紧的?杵这怕是没被打过了!” “哦哦!” 陈小四赶紧挥手,趁机将马车赶到已过检的那一边。 马蹄声“嘚嘚”,“丁骏”速度不减,直冲城门最中间的大门,急驰而过,扬起一地冰渣雪粉。 城门尉和甲兵们不敢抱怨,只低着头等“丁骏”过去后,才默默把木栅栏挪回去。 “好了,好了。” 城门尉呼了一口气,往后面挥手,“上来,下一个!” 陈小四忙一扬手,赶紧领着粮车队往门过去,顺着人车,几息时间,穿过门出了城门。 不疾不徐走了一段,直至回头已望不见城门。 “好了,我们快些。” 和卫将军碰头处理好那些特殊粮袋后,他们是会真往平乡去一趟。 “快!走快些!” …… 冬季天黑得很早,申正刚过,天就开始发暗,太一隐没,明显就寒了下来。 姜萱强自镇定一整天,天擦黑就吩咐打烊,关了店登车回家,在前厅焦急地来回踱步等着。 她知没有意外通知反而是好的,只消息未回,焦灼就很难免。 姜钰也是,虽姐姐没告诉他详细的,但明显出大事了,姐弟两个守着前厅,不时探头往外面的大门。 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到酉初,大门外才传来马蹄声。 “咿呀”一声门响,姜萱姐弟抢出去时,金氏婆媳已忙不迭拉开大门,卫桓当先而入,后面跟着符非陈小四几个。 “怎么样?” 该吩咐的已吩咐过,卫桓挥手让陈小四等人先下去,他们几个入了前厅,厅门一掩上,姜萱急拽住卫桓手臂,急声低问。 “阿寻莫慌。” 卫桓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已经处理妥当了。” 今儿间,“丁骏”和运粮队一行顺利出了城门,立即往指定的隐蔽地点赶去。 这是符家的一处小庄子,里头有砖窑。 土砖的烧制很早就有了,定一带粘土不少,因此砖窑也多,符家作为植多年的军户,自然也是有这类产业的。 借口朋友要用砖,打发一个人来察看质量,然后把人支开了,借暂空砖窑把尸体都焚了,虽无法彻底煅成灰,但体积已大大减少,几个袋子,就能全部装好。 贺拔拓等人仔细打扫了砖窑,而后悄悄带着袋子与卫桓汇合。卫桓已选好了地点,一行人直奔吕梁山脉支脉齐岭,寻一处偏僻隐蔽的地方挖开冻土,深坑掩埋,而后覆盖回厚厚的积雪,将痕迹抹干净。 大冬天的,保证发现不了;等到暖花开雪水一融,这地方就重新长出青草杂木,更是不可能发现。 “你放心,必无人能搜寻出来。” 实际早就处理好了,就是卫桓等人要频频出现人前以掩人耳目,这种事情更不能让人代为转述,才等到晚上归家才告知她。 姜萱问:“那郡守府那边呢?” 这个时辰,郡守府怎么也该发现丁骏未归了吧? “郡守府打发人出城传话了。” 卫桓等一直留神着,下值前,便见郡守府的人出城了,据闻是去城外别庄给大公子传话。 郡守府此时还不很在意,因为丁骏常去城外几处别庄,玩乐打猎什么的,一夜甚至几夜不归都是常事,这回去探,只是因为他出门前没留个话。 很好,成功将对方视线引向城外了。 丁骏只会在城外“失踪”的。 另外隆庆街店铺那边,贺拔拓再去探过,也没问题,那管家接过陈小四钥匙后,只空去开门随意扫了眼,就回去了。 后续再有租客,更不可能晓得不对。 一切都按预计中最好的方向发展。 姜萱这才大松一口气。 丁骏一行的死亡,很有希望能发展成一桩无头绪无线索的失踪公案的。 最糟糕最紧迫的情况终于过去了。 不但姜萱松了口气,符非贺拔拓也是。 “符白呢?” “我让他回去喊舅舅过来。”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