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那个人没走,他的困意也没那么强烈了。 在毯外的手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他听见梁津说:“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他像什么? “不知道。”一开口就暴了他闭着眼装睡的事实。 但耳边低哑的声音没拆穿他,说:“像鸽子。” “还是大街上那种随处可见的灰鸽子。在距离人不远的地方低头啄食,给人一种伸手就能抓住的错觉。” 梁津水到渠成地转折道:“但你一靠近,他就飞走了。” 他是这样吗? 也没有吧。 生活在城市里,与人类共享着领地的鸟类生来便拥有卓越的警觉力。 因为他们的天敌不光有泛滥的浪猫,还有举着弹弓以·鸟取乐的小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以为梁津明白这个道理。 “那你又是什么动物?”蒋云反问道。 脑袋下的风衣口袋狠狠震了震,里面装着梁津的手机。 半夜三更爬起来处理紧急情况在他们研究组很常见,梁津回完消息,目光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逗留几秒,紧接着把手机放到一旁。 “什么动物都不是。” 他说:“我只是落在你身边的一片叶子。” 梁津的手机还停在微信界面,假如蒋云现在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他唯一置顶人的头像是一只网络人气很高的黑白边牧。 他们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句号,而梁津给这个置顶人的备注是—— “迟钝的云”。 第37章 第二清晨,蒋云被一阵闹钟声叫醒。 起先以为是设定好的手机铃声,开了静音后却依旧听得到闹人的清脆声响,他眼睛勉强睁开一道,发现声源来自头柜的一个老式小闹钟。 青绿的,外壳有些掉漆,使用痕迹尤其明显,时针和分针指向的时间是九点三十一分。 蒋云喜新鲜的东西,一件物品从不会在他视线内呆半年以上的时间。 所以,这不是他的房间。 单和被套都是温馨的暖调,墙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深灰的长款风衣,置物柜靠左边的位置摆着一盘果木调的扩香石。 在最显眼的地方,蒋云拾起一张便签。 阿云: 已经报备过了,说你今天身体不适,晚点到盛瑞。客厅餐桌上有红薯小米粥和松,公司见。 落款是一片涂颜的树叶。 在某些特殊时候,喝酒永远不会断片这个天赋并非一件好事。 蒋云盛了一碗小米粥,喝一勺便想起昨晚说过的一句话。喝到瓷碗见了底,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新消息。 【起了吗?】 蒋云没回文字消息,他对着喝空的瓷碗和分量少了一半的松拍张照片,给梁津发过去。 几秒后,又有一条消息发过来: 【洗漱间有一套新的漱口杯和牙刷。】 梁津的房子与他那套格局很相似,洗漱间就在卧室旁边,干分离,两套漱口杯——一套藕粉,一套浅蓝并列放在洗手台右上角,左手边的洗脸巾是他惯用的牌子。 蒋云不确定哪只杯子是梁津的,因为两套瞧着都很新。 【你用的什么颜的杯子?】 这次梁津隔了几分钟才回,说他用的是粉那套。 蒋云:? 不是很懂梁津的癖好。 牙膏挤了一小截在电动牙刷上,蒋云开启普通的清洁模式,继续编辑: 【一个人住为什么买情侣款?】 【商场打折,买一送一o(^_^)o】 行吧,蒋云吐掉嘴里的泡沫,反正也不是他用粉杯子。 昨晚他911被韩琦开走,只能叫一辆出租车到盛瑞。路上小堵半小时,到公司已经过了十一点。 蒋云在工位坐下,一反常态地,今天没有人将多余的任务分给他做,大家各干各的,除去键盘声再无其他杂音。 一上午过去,艾达的座位也没见人来。 策划方案还剩一处没改,今天时间充裕,所以他也不急于一时,索随手保存后关掉电脑,走向公司食堂。 早餐吃的那碗小米粥还未消化完,蒋云午饭得不多,经过同楼层一位男同事的座位时,看到人家的饭量比他一倍还多。 “这不小蒋嘛?” 对面的椅背被人拉开,钱来端着餐盘坐下,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坐在蒋云邻座。 钱来:“听梁津说你身体不舒服,早上请了假。好点了吗?” “谢谢学长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蒋云道。 他夹起一块炒正要往嘴里放,便见与他相邻的餐盘荤素搭配,绿油油的蔬菜众星拱月般拥簇着健康的水煮和白灼虾。 看着就食大减。 “艾达今天没来公司吗?”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梁津没跟你说啊?” 一聊到八卦内容,钱来摩拳擦掌,清了清嗓子道:“昨天……” 刚起了个头,坐在蒋云身边的人简略道: “他被辞退了。” 须臾,梁津像往常一样挑走了蒋云不吃的绿叶菜,尽职尽责地贯彻光盘行动,杜绝一切粮食浪费。 艾达犯的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尽管他的失误妨碍了整体进展,却没有耽误太久,问题半天不到就能解决,毕竟他不是核心人员,也不在项目组工作。soNGyUaNrc.com |